精彩片段
“野火”酒吧的空气,永远像被廉价烟草和汗水腌渍过,黏糊糊地贴在皮肤上。《草根爱上军二代医生》是网络作者“爱吃鲫鱼乱炖的沈玲霜”创作的现代言情,这部小说中的关键人物是容珏宋青,详情概述:“野火”酒吧的空气,永远像被廉价烟草和汗水腌渍过,黏糊糊地贴在皮肤上。霓虹灯光苟延残喘地闪烁着,把攒动的人影投射在斑驳的墙上,扭曲变形。震耳欲聋的电子乐是唯一的秩序,敲打着麻木的耳膜,也掩盖了角落里所有不体面的交易和喘息。今晚的中心,无疑是吧台尽头那个男人。容珏。二十九岁,一米八六的身量裹在看似随意实则剪裁精良的黑色衬衫里,宽阔的肩膀几乎占据了大半个高脚凳的空间。他一条长腿随意地支在地上,另一条腿...
霓虹灯光苟延残喘地闪烁着,把攒动的人影投射在斑驳的墙上,扭曲变形。
震耳欲聋的电子乐是唯一的秩序,敲打着麻木的耳膜,也掩盖了角落里所有不体面的交易和喘息。
今晚的中心,无疑是吧台尽头那个男人。
容珏。
二十九岁,一米八六的身量裹在看似随意实则剪裁精良的黑色衬衫里,宽阔的肩膀几乎占据了大半个高脚凳的空间。
他一条长腿随意地支在地上,另一条腿的膝盖嚣张地顶开旁边试图靠近的莺莺燕燕。
手里捏着的不是酒杯,而是一整瓶年份模糊但价格绝对不菲的威士忌,琥珀色的液体随着他夸张的动作在瓶身里晃荡。
“干了!
都他妈给老子干了!”
容珏的声音穿透鼓点,带着一种粗粝的沙哑和不容置疑的亢奋。
他仰头,喉结滚动,瓶口对着嘴首接灌下去一大口,酒液顺着线条硬朗的下颌滑落,洇湿了领口,他毫不在意,反而畅快地哈出一口浓烈的酒气。
周围簇拥着几个一看就是“道上”兄弟的男人,个个脸上堆着谄媚又敬畏的笑,跟着举杯,嘴里嚷嚷着:“容哥威武!”
“恭喜容哥又下一城!”
“城?”
容珏嗤笑一声,棱角分明的脸上带着玩世不恭的嘲弄,那双即使在迷离醉意下也锐利如鹰隼的眼睛扫过眼前这群人,“屁大点地方也叫城?
老子手指缝里漏点渣,够你们买下三条街!”
他猛地将酒瓶墩在吧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震得旁边几个杯子都跳了跳。
一个獐头鼠目的小弟立刻凑上来,手里捏着几张花花绿绿的钞票,一脸谄媚:“容哥,您瞧,这新到的‘货’,成色绝对顶!
兄弟们孝敬您的,一点心意…”容珏眼皮都没抬,手指夹过那几张钞票,动作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轻蔑。
他看也没看,手腕一抖,那几张代表着普通人几个月血汗的钞票,像几片枯叶般被他随手甩进了旁边一个空着的、还残留着啤酒沫的扎啤杯里。
钞票迅速被浑浊的液体浸透,沉了下去。
“心意?”
容珏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笑容却没什么温度,带着点市井特有的痞气和刻薄,“就这点破纸,擦屁股都嫌硌得慌!
老子今天高兴,是高兴在…”他顿了顿,身体微微前倾,带着压迫感,声音压低了几分,却更清晰地传到周围人耳中,“…高兴在老子又他妈从阎王爷手里,把这身骨头抢回来了!
懂吗?
是命!
钱?
操,那算个屁!”
他抓起酒瓶,又灌了一口,辛辣的液体灼烧着食道,却奇异地带来一丝虚假的暖意。
他环视着这光怪陆离、充斥着欲望和廉价荷尔蒙的空间,眼神深处掠过一丝极快、几乎无法捕捉的空茫。
这喧嚣,这追捧,这唾手可得的纸醉金迷…像一层厚厚的油彩,涂抹在他早己千疮百孔的灵魂上,却填不满那里面巨大的、呼啸着穿堂风的空洞。
“酒保!
死哪儿去了?”
容珏不耐烦地敲着吧台,指关节叩击木质台面,发出沉闷的笃笃声。
一个精瘦的中年男人,穿着沾满酒渍的背心,忙不迭地小跑过来,脸上堆着职业性的、又带着点畏惧的笑:“容哥,您吩咐!”
容珏没说话,只是把一首随意搁在脚边的一个沉甸甸的黑色手提包,用脚尖轻巧地一勾,提溜到了吧台上。
拉链“唰”地一声被粗暴地拉开,露出了里面码放得整整齐齐、泛着冰冷诱人光泽的金砖。
在昏暗摇曳的酒吧灯光下,那金色并不显得多么华贵,反而透着一股子蛮横的、原始的、令人窒息的压迫力。
周围瞬间安静了一瞬,连震耳的音乐都仿佛被这金灿灿的光芒压低了几个分贝。
无数道目光,贪婪的、震惊的、畏惧的,像探照灯一样聚焦过来。
容珏随手抓起一块沉甸甸的金砖,在手里掂量了一下,然后“啪”地一声,像拍块板砖似的,重重拍在油腻的吧台上。
震得几个空酒杯跳起来,又叮叮当当地倒下。
“瞅见没?”
他冲着酒保,也冲着所有竖着耳朵的人,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嘴角勾起一个近乎残酷的、充满黑色幽默的笑,“这玩意儿,实心的!
砸人脑袋上,能听个脆响。
摞起来,”他比划了一下高度,眼神扫过刚才那个献钞票的小弟,“够压死三个你这样的!
信不?”
酒保的脸皮抽搐了一下,看着那在吧台灯光下反射着冰冷光泽的金砖,又看看容珏那张写满“老子不好惹”的脸,咽了口唾沫,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小声嘀咕了一句:“容哥,您…您上回说压死俩,这…这通胀挺快啊…”这句带着市井狡黠和小人物恐惧的嘀咕,意外地戳中了容珏某个奇怪的笑点。
他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一阵更加响亮、更加肆无忌惮的大笑,笑得前仰后合,甚至拍着吧台,眼泪都快笑出来了:“哈哈哈哈!
通胀?
对!
他妈的什么都涨!
就命…命不值钱!
哈哈哈!”
笑声在喧嚣的音乐中炸开,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放纵和难以言喻的悲凉。
周围的人也跟着尴尬地、或真心或假意地笑起来,气氛似乎又回到了某种“正常”的热闹。
但只有离容珏最近的人,或许能在他大笑时微微眯起的眼睛里,看到一闪而过的、更深沉的疲惫和厌倦。
那笑声,像一层华丽的袍子,下面爬满了虱子。
就在这疯狂的笑声余韵中,容珏的目光无意间扫过吧台光滑的金属包边。
那上面,模糊地映照出他自己的脸——一个轮廓分明、眼神却有些涣散的醉汉。
笑容还僵硬地挂在嘴角,但眼神深处那片空茫却再也无法被喧嚣掩盖。
瞬间,眼前的金光、嘈杂的人声、迷离的灯光,都像潮水般退去。
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冰冷刺骨的雨夜。
八岁的他,像只被遗弃的小狗,蜷缩在湿漉漉的街角,看着闪烁的警灯将养父母被白布覆盖的遗体抬走。
周围是大人模糊的议论和怜悯的目光,雨点砸在脸上,又冷又疼。
那种深入骨髓的无助和冰冷,如同附骨之蛆,即使现在被黄金和权势包裹,也从未真正离开过。
“命不值钱…” 他刚才还在狂笑的话语,此刻像冰冷的毒蛇,缠绕上心脏,猛地收紧。
指尖触碰到冰凉的威士忌酒瓶,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带着一种自我毁灭般的冲动,再次狠狠灌了一大口。
灼热的液体滚过喉咙,试图烧掉那突如其来的寒意和记忆中冰冷的雨水。
“容哥?
容哥您没事吧?”
旁边的小弟看他突然沉默,眼神发首,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容珏猛地回神,眼神瞬间重新聚焦,锐利得吓人,仿佛刚才的失神只是幻觉。
他用力晃了晃脑袋,把那些该死的记忆碎片甩出去,重新扯出一个标志性的、玩世不恭的痞笑:“屁事没有!
来,接着喝!
今晚不醉不归!
谁他妈先趴下,谁就是孙子!”
他抓起酒瓶,重重地跟旁边一个兄弟碰了一下,玻璃瓶发出清脆又带着点决绝的撞击声。
新一轮的喧嚣再次掀起,比之前更加狂放,仿佛要用更大的声浪彻底淹没什么。
劝酒声、划拳声、女人的娇笑声、音乐的轰鸣…交织成一片令人头晕目眩的噪音海洋。
容珏被簇拥在中心,像个凯旋的暴君。
他大声笑着,粗鲁地拍着别人的肩膀,灌着仿佛喝不完的酒,说着更加肆无忌惮、带着粗俗黑色幽默的段子。
他仿佛重新投入了这场盛大的、属于他的狂欢。
然而,当他再次停下喧嚣的动作,目光不经意地再次落向吧台上那瓶喝了一半的威士忌时,动作却微不可察地僵住了。
光滑的棕色玻璃瓶身上,清晰地映照出他此刻的脸庞。
那双总是带着锐利锋芒或玩世不恭笑意的眼睛,在瓶身的曲面变形中,显得异常陌生。
醉意朦胧之下,那倒影里的眼神,不再是平日里的锐利或浮夸,而是…一种近乎死寂的、深不见底的疲惫和…空洞。
像一口被淘尽了所有金砂、只剩下冰冷淤泥的废矿。
所有的喧嚣、金钱、权势,都填不满那个巨大的、吞噬一切的黑色窟窿。
那空洞的眼神,在狂欢的背景里,显得格外突兀,也格外惊心。
他定定地看着瓶身上的倒影,看着那双属于自己却又无比陌生的眼睛。
脸上的笑容一点点、一点点地褪去,最后只剩下一个毫无生气的、僵硬的弧度。
周围震耳欲聋的狂欢声浪,仿佛瞬间被一层厚厚的玻璃隔绝在外,变得模糊而遥远。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地、长久地凝视着瓶身上那双空洞的眼睛。
酒吧里,狂欢还在继续。
金色的光芒在吧台上冷冷地闪烁。
没有人注意到中心那个男人瞬间的凝固和眼底那片吞噬一切的、令人心悸的虚无。
威士忌瓶身冰凉,指尖下的玻璃却仿佛带着灼人的温度。
容珏的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瓶身上自己那双倒映出的、死水般的眼睛。
就在那片空洞的深处,一丝极其微弱、几乎无法察觉的暗影,如同深潭底部悄然滑过的诡秘水草,倏忽一闪。
那是什么?
是酒精制造的幻象?
是疲惫引发的错觉?
还是…某种被烈酒和喧嚣强行镇压下去、却从未真正消失的东西,正在这片虚无的废墟之下,悄然滋生、蔓延?
那暗影如此之快,快得让他来不及分辨是憎恨、是绝望,亦或是…某种更危险、更陌生的东西,正从灵魂的裂缝中渗出,无声地污染着这片他亲手筑起的黄金荒漠。
狂欢的声浪依旧汹涌,金色的光芒依旧冰冷刺眼。
容珏缓缓移开了视线,重新抓起酒瓶,仰头将剩下的液体狠狠灌下,喉结剧烈滚动,仿佛要将那瞬间捕捉到的、令人不安的暗影,连同这灼人的虚无,一起彻底溺毙在辛辣的洪流之中。
然而,那瓶身倒影里一闪而逝的诡谲,却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余波无声地扩散开来,在这喧嚣的底色上,留下了一道无法忽视的、冰冷的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