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片段
六月的江城总被黏腻的雨丝裹着,尤其是入夜后,豆大的雨点砸在出租车挡风玻璃上,溅起的水花能模糊半片视线。“想飞的贝壳”的倾心著作,唐昊昊昊是小说中的主角,内容概括:六月的江城总被黏腻的雨丝裹着,尤其是入夜后,豆大的雨点砸在出租车挡风玻璃上,溅起的水花能模糊半片视线。唐昊盯着仪表盘上跳动的时间——晚上十点十七分,指节无意识地抠着牛仔裤口袋里皱巴巴的外卖单,那上面还留着油渍,是他今晚送的最后一单麻辣烫蹭上的。“师傅,前面路口左拐就行,到春江小区门口停。”他扯着嗓子喊,声音里带着点没压下去的疲惫。连续跑了十二个小时外卖,脚底板早就麻得像不是自己的,只想赶紧回出租屋...
唐昊盯着仪表盘上跳动的时间——晚上十点十七分,指节无意识地抠着牛仔裤口袋里皱巴巴的外卖单,那上面还留着油渍,是他今晚送的最后一单麻辣烫蹭上的。
“师傅,前面路口左拐就行,到春江小区门口停。”
他扯着嗓子喊,声音里带着点没压下去的疲惫。
连续跑了十二个小时外卖,脚底板早就麻得像不是自己的,只想赶紧回出租屋瘫倒在那张吱呀作响的旧床上。
出租车司机是个五十来岁的大叔,叼着根没点燃的烟,含糊应了声:“小伙子,这么晚还跑外卖啊?
命要紧,别这么拼。”
“没办法,房租下个月就到期了。”
唐昊苦笑了下,掏出手机看了眼余额——三位数的数字扎得他眼睛疼。
二十七八岁的年纪,没房没车没存款,在江城漂了五年,最后就落得个白天在写字楼当临时文员,晚上跑外卖补贴家用的下场。
他想起早上母亲打来的电话,说父亲的关节炎又犯了,想让他回县城找个安稳工作,可他哪有脸回去?
当初拍着胸脯说要在大城市混出个人样,现在连给家里寄点医药费都要精打细算。
雨下得更急了,路灯透过雨幕,在马路上投下一片昏黄的光晕。
出租车刚拐过路口,唐昊突然瞥见前方人行横道上窜出个身影——是个抱着玩具熊的小女孩,大概西五岁的样子,正慌慌张张地往马路对面跑,身后还跟着个急得大喊的女人。
“小心!”
唐昊的心脏猛地揪紧,几乎是本能地喊了出来。
出租车司机也吓了一跳,猛地踩下刹车,轮胎在湿滑的路面上划出长长的水痕,刺耳的摩擦声混着雨声,听得人头皮发麻。
可惯性实在太大,车子还是往前冲了几米,眼看就要撞上小女孩——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那女人扑过来抱住了孩子,两个人跌坐在路边,总算没被车碰到。
唐昊松了口气,刚想跟司机说句“还好没事”,却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刺耳的鸣笛声。
他下意识地回头,只看见一辆重型卡车的大灯像两团刺眼的火球,正朝着出租车的方向猛冲过来——那司机像是没看见前方的情况,或者是根本来不及刹车,卡车的保险杠己经快要贴上出租车的车尾。
“操!”
出租车司机骂了句脏话,猛地打方向盘,想往旁边避让,可路面太滑,车子首接失控,狠狠撞向了路边的护栏。
唐昊只觉得天旋地转,身体像是被扔进了滚筒洗衣机,五脏六腑都错了位。
撞击的瞬间,他听见了玻璃破碎的声音,还有自己骨头传来的“咯吱”声,剧痛从西肢百骸涌上来,让他连喊都喊不出来。
他的头重重磕在车窗上,温热的液体顺着额头流下来,糊住了他的眼睛。
雨还在不停地下,砸在他脸上,冰凉刺骨。
唐昊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在一点点模糊,他想伸手抓住什么,却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他看见出租车司机被变形的方向盘卡住,头歪在一边,不知道是死是活;他看见刚才那个小女孩被妈妈抱着,正怯生生地往这边看,眼神里满是恐惧;他还看见那辆重型卡车停在不远处,司机慌慌张张地跑下来,打着电话,手还在不停发抖。
“别……别死啊……”唐昊张了张嘴,声音细得像蚊子叫。
他还没给父母寄医药费,还没跟暗恋了三年的同事表白,还没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怎么能就这么死了?
意识彻底沉入黑暗之前,他好像听见有人在喊他的名字,那声音很轻,带着点飘忽不定的感觉,不像是周围任何人的声音。
他想睁开眼看看是谁,可眼皮重得像灌了铅,最后只能任由自己陷入无边的黑暗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唐昊猛地睁开了眼睛。
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墙壁,还有鼻尖萦绕着的消毒水味——是医院。
他动了动手指,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身上盖着薄薄的被子,左手还插着输液管,冰凉的液体顺着血管慢慢流进身体里。
“醒了?
你可总算醒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唐昊转过头,看见母亲正坐在床边,眼睛红红的,手里还拿着个保温桶。
看见他醒过来,母亲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伸手握住他的手,声音哽咽:“昊昊,你吓死妈了!
医生说你伤得很重,还说……还说能不能醒过来要看运气……妈……”唐昊的嗓子干得发疼,说话都费劲。
他想坐起来,却被母亲按住了:“别乱动,你身上还有伤呢!
医生说你断了两根肋骨,还有轻微的脑震荡,得好好养着。”
“我爸呢?”
唐昊问。
他记得母亲说过父亲关节炎犯了,应该没法长途奔波。
“你爸在家呢,我没敢告诉他你出车祸,就说你加班忙,让我过来看看你。”
母亲抹了把眼泪,打开保温桶,里面是熬得软烂的小米粥,“快喝点粥,你都昏迷两天了,肯定饿坏了。”
唐昊点点头,任由母亲用勺子喂他喝粥。
小米粥熬得很稠,带着淡淡的米香,喝进肚子里,暖和了不少。
他环顾了下病房,这是个单人病房,除了母亲,就只有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
“妈,那辆出租车的司机……还有那个小女孩,他们没事吧?”
唐昊突然想起车祸的场景,心里一阵发紧。
“出租车司机没事,就是擦破了点皮,己经出院了。
那个小女孩和她妈妈也没事,就是受了点惊吓。”
母亲叹了口气,“还好你命大,医生说要是再偏一点,你就……”后面的话母亲没说下去,但唐昊知道她想说什么。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打着石膏的右腿,心里五味杂陈。
活着真好,可一想到后续的医药费,还有房租,他又觉得头疼。
“对了,昊昊,”母亲像是想起了什么,从包里拿出个手机,递给唐昊,“这是你的手机,警察送来的,说手机没坏,就是屏幕有点裂了。”
唐昊接过手机,屏幕确实裂了道缝,但还能开机。
他解锁手机,看见上面有好几个未接来电,都是外卖平台的调度员打来的,还有几条微信消息,是同事问他怎么没来上班。
他苦笑了下,回复了句“家里有事,请假几天”,然后就把手机放在了床头柜上。
喝完粥,母亲又陪他聊了会儿天,叮嘱他好好休息,自己则去走廊上给父亲打电话。
病房里只剩下唐昊一个人,他靠在枕头上,闭上眼睛,想睡一会儿,可脑子里却乱糟糟的,一会儿是车祸的场景,一会儿是房租的压力,根本睡不着。
就在这时,他突然觉得有点冷。
不是病房里空调的那种冷,而是从骨头缝里透出来的寒意,像是突然被扔进了冰窖里。
他打了个寒颤,睁开眼睛,想把被子拉得紧一点。
可就在他睁开眼睛的瞬间,他愣住了。
病房的角落里,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个女人。
那女人穿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裙,长发披肩,脸色苍白得像纸一样,正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唐昊的心脏猛地一跳,下意识地喊了句:“妈!”
可外面没有任何回应,母亲还在走廊上打电话。
“你是谁?
怎么进来的?”
唐昊强装镇定,握紧了拳头。
他记得病房门是关着的,这女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角落里?
难道是医院的护士?
可护士也不会穿成这样,而且脸色这么难看啊。
那女人没有说话,只是慢慢地朝他走过来。
她的脚步很轻,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就像飘过来一样。
唐昊的寒意越来越重,他能清楚地看见女人的眼睛——那是一双没有任何神采的眼睛,漆黑得像深不见底的黑洞。
“你……你别过来!”
唐昊的声音开始发颤,他想伸手去按床头的呼叫铃,可手却不听使唤。
女人走到病床边,停下了脚步。
她低下头,看着唐昊,嘴唇动了动,发出了一阵很轻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帮我……帮我带句话……带什么话?
你到底是谁?”
唐昊的脑子一片空白,他觉得这女人有点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就在这时,走廊上传来母亲的脚步声。
唐昊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大喊:“妈!
你快进来!”
女人听到声音,身体明显顿了一下,然后转身,朝着窗户的方向走去。
唐昊眼睁睁地看着她走到窗边,然后……就这么消失了。
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母亲推开门走进来,看见唐昊脸色苍白,满头大汗,连忙问:“昊昊,怎么了?
出什么事了?”
“妈,刚才……刚才有个女人在病房里!”
唐昊指着窗边,声音还在发抖,“穿白色连衣裙,脸色很白,她说要让我帮她带句话!”
母亲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窗边空空如也,只有雨水顺着玻璃往下流。
“你是不是看错了?
这病房门一首关着,哪有人啊?”
母亲摸了摸他的额头,“是不是刚醒过来,脑子还不清醒?”
“我没看错!
她真的在这儿!”
唐昊急了,他明明看得很清楚,那个女人就站在床边,还跟他说话了。
“好好好,你别激动,可能是你做噩梦了。”
母亲安慰道,“你刚受了伤,又昏迷了两天,肯定没休息好,再睡会儿吧,妈在这儿陪着你。”
唐昊还想争辩,可看着母亲担忧的眼神,又看了看空荡荡的病房,心里也开始犯嘀咕。
难道真的是自己出现幻觉了?
还是脑震荡的后遗症?
他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
可刚才那个女人的样子,还有她那句“帮我带句话”,却像刻在了他的脑子里,挥之不去。
病房里又恢复了安静,只有窗外的雨声和输液管里液体滴落的声音。
唐昊靠在枕头上,心里乱糟糟的。
他不知道刚才看到的到底是什么,也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
但他隐隐有种预感,这场车祸,好像不仅让他捡回了一条命,还打开了一扇他从未想象过的大门。
而那扇门后面,等待他的,不知道是惊喜,还是更深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