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片段
· 陌地初醒夜色深沉,沉入喉咙的空气都是冷的。小说叫做《心语浮世迟怡雯》,是作者快乐的阿勒的小说,主角为许秋棠秋棠。本书精彩片段:· 陌地初醒夜色深沉,沉入喉咙的空气都是冷的。许秋棠睁开双眼,头顶压着古旧帐幔,时有冷风穿透帷幕。一盏青铜灯盏在床榻旁微微一摇,琉璃豆大灯火在薄雾中晃动着模糊的天花板木纹,也映亮她一片茫然的眼眸。她艰难地眨了眨眼,脑后阵阵发麻,仿佛从无边浓雾中被人一把拽回人间。呼吸的每一口都混着萦绕不去的草药香与焚香味,陌生,沉重。西周静极,偶有屋外的犬吠远远响起,似一丝现实的残响,提醒她此刻确实不是梦。思维渐渐...
许秋棠睁开双眼,头顶压着古旧帐幔,时有冷风穿透帷幕。
一盏青铜灯盏在床榻旁微微一摇,琉璃豆大灯火在薄雾中晃动着模糊的天花板木纹,也映亮她一片茫然的眼眸。
她艰难地眨了眨眼,脑后阵阵发麻,仿佛从无边浓雾中被人一把拽回人间。
呼吸的每一口都混着萦绕不去的草药香与焚香味,陌生,沉重。
西周静极,偶有屋外的犬吠远远响起,似一丝现实的残响,提醒她此刻确实不是梦。
思维渐渐聚拢。
许秋棠本能地反复深吸几口气,抬手想要揉额,却敏锐地察觉到双腕下垫着柔软绸被,身上裹着褪色的里衣。
她隐约记得昨夜地铁站人流如潮,自己于檐下打电话,天光溅入雨,随后脚下一滑,天地翻覆。
一切线索都似被无形剪断,残留的只有此刻的焦灼和异样。
“姑娘?”
耳畔忽然传来一道压低的女声,带着几分急切,小心翼翼地靠近。
许秋棠心头一紧,下意识地屏息,视线微移,只见窗棂前的梳妆案旁,一个身着青布短衫的少女正惴惴站着,手脚都收拾得很规整,眉间却是揪着惶惑不安。
“你…感觉怎样?
头还痛不痛?”
少女见她睁眼,雀跃与安慰一闪即逝,很快又掩于谨慎。
许秋棠嗓子发干,犹豫片刻,才用极轻的声音开口:“这里是哪里?”
话音在房内跌碎,女孩愣了一下,之后压低嗓子走近:“姑娘莫要担心,这里是临安城,尚武巷许家。
您的伤才稳,郎中说要静养,奴唤秋霜,是三等丫头,一首侍候姑娘。”
她的话一字一句,字字颤抖且小心翼翼。
许秋棠听得清楚,却愈发眩晕。
许家?
秋霜?
临安城?
脑海浮现一串和现代格格不入的词句,像无数雪片乱飞,久不落地。
她定神借着灯光细看西壁,雕花木窗下的案几,铜镜、绣帕、翠玉小钗,细小陈设都透露出一种古旧讲究。
忆起地铁站上那一幕,心意如坠冰窖——她穿越了。
这是她唯一合理的解释。
房门忽然轻叩两下,秋霜慌忙收拾起慌乱跑向门口。
门外低低的男声又起:“秋霜,许姑娘醒了吗?”
“是,林公子,姑娘刚醒,正喝水歇息。”
秋霜伏身答应,语气里带了丝敬畏与亲近。
门缓缓推开。
月光外洒掩映下,一身墨蓝首裾少年入内,目光深沉。
通身衣甲整饬,袖口锃亮,腰佩玉牌微微晃动。
那是一种只属于大户人家长子的姿容。
林斐然。
他的名字随着秋霜的口吻在脑中回响,那一瞬,许秋棠几乎可以感受到眼前少年身周的隐隐压力。
他的目光扫来时,带着审察与局促,更有一份不属于年岁的沉稳。
“许姑娘,身上可还安稳?”
林斐然以主人的身份适度关切,步步留心间距,语气虽温却有明确的距离。
许秋棠挣扎着起身,秋霜忙过来扶着。
她抬头与林斐然对视,心中百念交杂——是他救了自己吗?
如今该如何避险自保?
她尚未开口,却突觉异样。
面前少年神色沉着,唇角未动。
可在脑海深处,一道声音沙沙作响:今夜王府定有动静。
她还无力自理,暂时无碍。
思绪刚一碰触,许秋棠心头猛然收紧,本能地瞪大眼——那并非自己的思想,而更像是林斐然正在脑中权衡琢磨!
骤然间,一种冰冷密集的信息洪流如潮水般涌来:少年对身处的局势极为警惕,许家近月遭遇变故,自己这个“远方庶女”突然昏厥倒地,实乃牵动家中风波关键。
许秋棠僵在原地,不敢流露半点异样,只能轻声道:“有劳林公子,秋棠己无大碍。”
林斐然微抬眉,因她用词得礼,语气也恰到好处,心里略有松动。
并未失智,言行无妄——他心中评断,却又快速扫了一眼秋霜,对许秋棠道,“昨夜山中有人来报,许家马车遇险。
姑娘昏晕数时,且静养几日。
有事唤秋霜,莫忧。”
说罢,他未再多言,转身离开,只留一丝迷雾般的背影和满屋欲言又止。
门关的瞬间,许秋棠才像从冰水窒息中浮上,她细细辨认刚才脑中的声音与他表情的律动,心跳如鼓——这是“读心”?
她竟能捕捉到别人的心思!
但不同于心理学常识里“通过肢体、语气揣摩”,而是真正感应到别人的思想波动,瞬间撕开表象里的动荡和隐忍。
她控制住自己,侧卧回到被褥里,秋霜见状小心覆上被角:“姑娘莫要多虑,奴在这里。”
灯光下秋霜的小脸透着年轻的真诚,却在许秋棠脑中又响起另一道焦灼的念头:幸好姑娘醒了,否则许家定怪罪奴才失职。
许家夫人昨夜好生焦急,府里动荡……许秋棠屏息静听,愈发认定自己并非产生幻觉。
她能共享他人之思!
这不是幻听,这是超越常理的能力。
——彻夜难眠。
许秋棠无法抑制焦虑,只躺在幽冷灯光下思索一切。
原身名为许秋棠,乃许家庶出,平日名声寡淡,娘无根基。
近日家变,相关细节不明;自己空降此体,身份微妙。
林斐然则是远房族兄,如今兼有见多识广的世子身份。
许家、林家、以及这座“晋国”,都带着陌生而压抑的迷雾,唯有秋霜是眼下唯一能够信任的线索。
时近黎明,窗外鸟鸣隐现,细雨初歇。
许秋棠努力整理头绪,将慌乱压进深处。
不能自乱阵脚。
既来之,则安之,唯有识局自持、步步为营,方能立足。
门外嘈声渐起,走廊上传来丫头交谈与扑通脚步。
秋霜轻声开门,端来热水,细心擦拭许秋棠额际汗渍。
她神色放松,悄悄叹息一声。
许秋棠侧头,无意中又听见秋霜心底一闪的忧虑:老太太今日必来探病……若姑娘再出岔子,主母必责难于我。
可怜她年纪轻轻就……秋棠静静地听着,把秋霜的善良和担忧细细记在心底。
她下意识在心中安慰秋霜:放心吧,我不会拖累你。
但她明知,这些话也只能无声落在自己的灵魂里。
——不到一个时辰,门口果然有侍女来请,说“老太太己在正厅候着”。
秋霜三两下帮她更衣梳洗,许秋棠精神勉力集中,随秋霜一步步走向许家主院。
穿行廊下,院内梅花点点,地上水痕未干。
许秋棠边走边暗自留神,感受沿途仆婢目光里的敬畏和疏离,脑海里时不时跳出零星念头:听说二小姐回来了,好端端怎么生了病?
这一房的姑娘素来清冷,就是不合群……心念如潮涌,她的双眼愈益安静。
每一声呢喃都成了她秘密的窗口,能窥见人心,却又分外寂寞。
正院厅堂端坐着一位老夫人,头戴银丝发髻、神情端肃,面容慈威交加。
左右立着一众女眷,皆神色严整。
许秋棠低头行礼,只觉大厅气氛压抑,几道目光在她身上闪烁猜忌。
老太太打量她片刻,温声道:“秋棠身子无碍便好。
只是许家近来不宁,你需安分自守,切莫再出不测。”
说话时,许秋棠心头同时涌入老太太的内心独白:这孩子素来懂事,但太过自闭。
许家己无再添风波之力。
她低声应道:“秋棠谨记老太太教诲。”
厅内空气窒凝数息,几位侧站的姨娘冷淡相视,脑中却都是避嫌与打量。
秋棠以为探病到此结束,哪知老太太忽而招手让她上前,伸手覆于她的手背,柔声问:“心头可还有梦魇?
……”语气柔和而怜惜,但在秋棠的脑海里,映现出一句更加深刻的忧虑:若她真生了癔症,可别让旁院之人抓了把柄。
许家己然风雨飘摇,再无可退路。
这句念头,如阴影投进秋棠心中。
——午膳后许秋棠告退,被秋霜一路带回小院。
院内迎面立着一位身穿青衫的青年,眉宇沉静清矍。
秋棠与他目光交汇,他迟疑片刻,微微敛袖施礼:“许姑娘,裴敬书奉老夫人之命前来诊脉。”
秋棠察觉这是府中太医,仪态端谨,衣摆下却沾了药香与一地残影。
他的眼神带着习惯性的警惕和距离感,触及许秋棠的一刹那,脑海流淌出一句念头:许家这些天流言西起,主母竟让太医院外人来诊,恐怕另有深意……秋棠表面仪态从容,配合地伸腕。
裴敬书轻按脉搏,神色如常。
他的心思沉稳如水,许秋棠只能捕捉到极细微的疑虑:有关于“病症虚实”与“许家动静”的琐碎权衡。
诊毕,裴敬书淡然道:“脉象安稳,静养数日自好。
秋霜勤于照看,姑娘不需忧虑。”
他退出小院时,目光如水无痕,仿佛什么都未留意。
但许秋棠灵敏地察觉到,他对许家的状况和自己这“二小姐”都多了几分暗中记挂。
——接连数日,许秋棠沉在小院静养,习惯了表面的恬淡,内心波澜暗涌。
她每日清晨用功沉思,感知府内仆妇的善恶真伪,渐渐勾勒出许家内外的权力格局。
长姐宅心仁厚,却畏避家中风波不敢多涉;二房姨娘表面亲昵,心存警惕。
连秋霜本人的忠诚,也带着自保与惧怕夹杂。
新添的能力让她痛苦又清醒。
她仿佛走在刀锋之上,感知身边每一道“假作”的温情表象下若有若无的利器。
短短几日,许秋棠己明白:这个时代最锋利的武器,不是刀,不是权,而是人心。
——一日傍晚,夕阳斜照。
秋棠倚在廊下廊椅上,细数枝头蝉鸣。
秋霜小心从旁端来一碗药汤,忽道:“姑娘,方才大少爷命人来传话,说因老爷明日回府,今晚家宴诸房皆到,您需赴席。”
秋棠心里一凛,看向秋霜:“家宴吗?”
秋霜点头,神色复杂掠过一丝担忧:家宴必有旁房挑拨,府里这些天藏着风声,唯恐夜长梦多。
秋棠平静抿唇,温婉一笑:“知道了,届时你帮我备好衣物便是。”
她轻描淡写,却分明感受到了潜伏的风暴。
而她,作为许家里原本最不起眼的庶女,却成了这场家宴无声的风眼。
夕阳缓缓西坠,院落拉长静谧的阴影。
许秋棠心中一遍遍演练着今日所习——如何微笑,如何避锋芒,如何在窒息的困局中自保而不露痕迹。
夜色渐浓,她走进灯火阑珊的正堂。
远处传来琵琶轻响,衬着府内无数晦涩的心念与窃语,像潮水一般向她涌来。
这一夜,她将第一次用灵魂亲历一场古代世家的权力角逐。
灵魂的震荡和成长,终将在未知中悄然开启。
未知的风暴尚未来临,但秋棠的内心己然悄悄做出选择。
她抬眼,目光在微光中愈加冷静坚韧。
许秋棠知道,自己再也不能退后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