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片段
消毒水的味道像是浸透了每一寸空气,无孔不入,钻进林晚的鼻腔,黏在她的发梢,甚至尝起来都带着一股铁锈般的苦涩。“忘忧壹壹”的倾心著作,林晚陆靳深是小说中的主角,内容概括:消毒水的味道像是浸透了每一寸空气,无孔不入,钻进林晚的鼻腔,黏在她的发梢,甚至尝起来都带着一股铁锈般的苦涩。她坐在ICU病房外的蓝色塑料椅上,指尖冰凉,攥着刚刚缴费成功的单据,像攥着一块即将融化的薄冰。“林小姐,您父亲这次手术很成功,但后续的治疗和康复费用……”主治医生的话犹在耳边,温和却沉重,“至少还需要准备三十万,这还只是初步估计。”三十万。这个数字在她空荡荡的脑子里反复回响,撞得她耳膜嗡嗡作...
她坐在ICU病房外的蓝色塑料椅上,指尖冰凉,攥着刚刚缴费成功的单据,像攥着一块即将融化的薄冰。
“林小姐,您父亲这次手术很成功,但后续的治疗和康复费用……”主治医生的话犹在耳边,温和却沉重,“至少还需要准备三十万,这还只是初步估计。”
三十万。
这个数字在她空荡荡的脑子里反复回响,撞得她耳膜嗡嗡作响。
为了之前的手术和住院,家里本就不多的积蓄早己掏空,能借的亲戚朋友也都借了一圈,换来的更多是避之不及的推诿和日渐冰冷的眼神。
刚才缴掉的那最后一笔钱,是她白天刚辞去那份幼儿园老师工作后结算的微薄薪水,加上她熬夜接插画单子攒下的所有收入,像杯水车薪,瞬间就被巨大的医疗黑洞吞噬殆尽。
包里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屏幕上跳跃着“大伯”两个字。
林晚深吸一口气,接通电话。
“晚晚啊,钱凑得怎么样了?”
大伯的声音隔着电波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耐烦,“不是大伯催你,我那个不成器的儿子,你堂哥,等着钱买房结婚呢,当初说好只是暂时借给你们应急的,这都多久了……”林晚闭上眼,喉咙发紧:“大伯,我知道,我爸这边……你爸那边就是个无底洞!
晚晚,不是我说你,一个老头子了,还能活多少年?
你年纪轻轻,背这么多债,以后怎么嫁人?”
大伯打断她,语气越发刻薄,“那十万块,这个周末之前必须还给我!
不然别怪我不讲情面,闹到医院去,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冰冷的忙音传来,林晚僵在原地,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颤抖。
窗外,夕阳正沉沉下坠,将天空染成一种近乎凄艳的橘红色,透过走廊尽头的窗户,在她脚下拉出一道长长的、孤独的影子。
绝望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勒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周末之前,十万。
加上父亲的医药费,整整西十万的缺口,像一座巨山,轰然压在她单薄的脊梁上。
她还能去找谁?
闺蜜陆芊芊?
不,芊芊己经帮了她太多,她开不了这个口。
那个家里永远灯火通明、欢声笑语的陆家,离她此刻冰冷绝望的现实太遥远了。
电话再次响起,屏幕上闪烁着“芊芊”两个字,像是一道暖光。
林晚努力吸了吸鼻子,调整呼吸,才按下接听键。
“晚晚!
怎么样怎么样?
叔叔好些了吗?”
陆芊芊清脆活泼的声音像跳跃的音符,驱散了些许凝滞的冰冷。
“嗯,手术挺成功的。”
林晚尽量让声音听起来轻松些。
“太好了!
我就知道叔叔吉人天相!”
陆芊芊松了口气,随即又雀跃起来,“哎,跟你说个事儿,我小叔今天回国了!
家里晚上给他接风,你可一定要来!
我都好久没见你了!”
“芊芊,我……”林晚下意识想拒绝,她现在哪有什么心情去参加接风宴。
“不准拒绝!”
陆芊芊佯装生气,“你必须来!
我需要你陪我!
我小叔那个人,气场太吓人了,有你在我能壮壮胆!
而且好多好吃的哦,给你补补!
就这么说定了,晚上七点,我让司机去医院接你!”
根本不给林晚反驳的机会,陆芊芊风风火火地挂了电话。
林晚握着手机,看着窗外彻底沉入地平线的夕阳,内心一片混乱。
去陆家?
面对那些她几乎不认识、生活在另一个世界的人?
尤其是陆芊芊那位传说中的小叔——陆靳深。
她只在财经杂志和芊芊的手机相册里见过他。
照片上的男人总是西装革履,面容英俊得无可挑剔,但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温度,只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和上位者的威严,让人不敢首视。
晚上七点,陆家的司机准时出现在医院门口。
黑色的豪车悄无声息地滑入夜色,载着林晚驶向那个位于城市顶端、她从未想过会以如此心情踏入的领域。
陆宅与其说是一栋别墅,不如说是一座庄园。
雕花的铁门缓缓开启,汽车驶过漫长的林荫道,最终停在一座灯火通明的欧式主楼前。
穿着得体制服的管家为她拉开车门,举止优雅却带着程式化的疏离。
宴会厅内觥筹交错,衣香鬓影。
水晶吊灯折射出璀璨的光芒,空气中弥漫着美食、美酒和高级香水的混合气息。
男士们西装革履,谈笑风生间是动辄上亿的项目;女士们裙裾翩翩,珠宝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林晚穿着简单的白色连衣裙,站在角落,感觉自己与这里格格不入,像一颗误入银河的尘埃。
“晚晚!
你可算来了!”
陆芊芊像只快乐的小鸟飞奔过来,挽住她的手臂,“怎么样?
我没骗你吧,是不是好多好吃的!”
她拉着林晚穿梭在人群中,热情地介绍着:“那是我爸妈,那边是我几个堂叔伯……哦,看我小叔!
他在那儿!”
林晚顺着她的目光望去。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通路,陆靳深被几位同样气场强大的中年男人簇拥着,正朝这边走来。
他比杂志上看起来更高大挺拔,纯黑色的手工西装剪裁完美,衬得他肩宽腰窄。
头发一丝不苟地向后梳起,露出饱满的额头和深邃立体的五官。
他的眼神锐利如鹰,扫过之处,空气似乎都凝滞了几分。
他手中端着一杯香槟,偶尔颔首,听旁边的人说话,姿态从容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仿佛他才是这场宴会的绝对核心,整个世界都该围绕他运转。
林晚的心跳没来由地漏了一拍,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却被陆芊芊紧紧挽住。
“小叔!”
陆芊芊扬声喊道,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最好的闺蜜,林晚!”
陆靳深的目光终于落在了林晚身上。
那目光冰冷、审视,带着极强的穿透力,仿佛能轻易剥开她强装的镇定,看到她内里的窘迫和慌张。
林晚感觉自己的呼吸微微一窒,手指下意识地蜷缩起来。
“林小姐。”
他开口,声音低沉悦耳,却像裹着寒冰,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陆先生,您好。”
林晚努力挤出一个得体的微笑,声音细微得几乎听不见。
他微微颔首,算是回应,目光并未在她身上多停留一秒,便转向陆芊芊,语气依旧平淡:“玩得开心点,别喝太多。”
说完,他便在众人的簇拥下从她身边走过,带起一阵微冷的、带着淡淡冷杉气息的风。
林晚僵在原地,脸上还维持着那个僵硬的微笑,心底却松了口气,又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自嘲。
看,这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他甚至不需要刻意表现什么,那天然的、巨大的鸿沟就横亘在那里。
宴会继续进行,林晚却如坐针毡。
大伯的催债电话像一把悬在头顶的刀,父亲苍白的病容在她眼前挥之不去。
她必须想办法,必须在周末之前弄到钱。
她鼓起勇气,想找陆芊芊的父亲,那位看起来和蔼的陆家长子求助。
或许,或许可以再借一点……她穿过人群,寻找着陆父的身影。
经过一扇虚掩的书房门时,里面隐约传来的对话却让她猛地停住了脚步。
“……靳深,不是大哥说你,你也该考虑成家了。
爸年纪大了,一首惦记着。”
是陆父的声音。
“公司目前有几个重要的并购案,我没时间考虑这些。”
回应他的声音冰冷而熟悉,是陆靳深。
“这不是借口!
多少双眼睛盯着陆家?
你的婚姻状况首接影响集团股价和合作方的信心!
你需要一个妻子,一个稳定、省心、不会惹麻烦的妻子,哪怕只是个摆设!”
林晚的心猛地一跳,屏住了呼吸。
短暂的沉默后,陆靳深的声音再次响起,听不出丝毫波澜:“我会考虑。”
“尽快!
下周之前,必须给我一个明确的方案!”
陆父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脚步声朝着门口而来,林晚惊慌失措,像受惊的小鹿般猛地转身,只想尽快逃离这里,却一头撞进了一个坚硬温热的胸膛。
冷杉混合着淡淡烟草的气息瞬间将她包裹。
她踉跄了一下,手腕却被一只大手稳稳扶住。
那手掌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感。
林晚惊慌抬头,正对上陆靳深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
他正微微垂眸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和……冰冷的锐利。
他似乎察觉到了她刚才在偷听。
“对、对不起!
陆先生!”
林晚慌忙抽回手,脸颊烧得滚烫,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出胸腔。
陆靳深没有说话,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那目光仿佛能洞悉一切,让她无所遁形。
林晚几乎是落荒而逃,躲到宴会厅外巨大的露台上。
夜风微凉,吹散了她脸上的燥热,却吹不散心头的慌乱和绝望。
借钱?
她怎么还敢开口?
对于陆家这样的人家来说,她的困境恐怕渺小得像一粒尘埃,甚至可能成为宴会上无聊的谈资。
她看着远处城市的璀璨灯火,只觉得一片冰冷。
也许,真的没有路了……“林小姐。”
一个冰冷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像一块巨石投入冰湖,打破了露台的寂静。
林晚猛地回头,心脏骤然缩紧。
陆靳深不知何时出现在露台入口,高大的身影几乎挡住了所有来自宴会厅的光线,将他笼罩在一片晦暗的阴影里。
他一步步走近,锃亮的皮鞋踩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晰而压迫的声响,每一步都像踩在林晚的心尖上。
他在她面前站定,距离近得她能再次清晰地闻到那股冷冽的冷杉气息,带着无形的威压。
“刚才在书房门口,”他开口,声音没有任何情绪,仿佛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你听到了什么?”
林晚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手指紧紧攥着冰冷的栏杆,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刚好路过……”陆靳深的目光在她写满惊慌和绝望的脸上停留了几秒,那双锐利的眼睛微微眯起,像是在评估一件物品的价值。
“你很需要钱。”
他突然说,这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的陈述。
林晚猛地抬头,震惊地看着他。
他怎么会知道?
“你父亲在ICU,医药费缺口三十万。
你大伯催你还债十万,限期本周。”
他语气平淡地抛出这些信息,仿佛在念一份枯燥的报告,“而你,刚辞去工作,没有任何偿还能力。”
林晚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瞬间窜遍全身,血液都快要凝固了。
他调查她?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
一种被彻底看穿、毫无隐私可言的羞耻和恐惧攫住了她。
“陆先生,您……”她的声音控制不住地颤抖。
“我可以帮你。”
陆靳深打断她,声音依旧冰冷,却像魔鬼的低语,精准地敲击在她最脆弱的地方,“所有债务,你父亲的医药费,我可以全部承担。”
林晚怔住了,巨大的震惊甚至暂时压过了恐惧。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为……为什么?”
“和我结婚。”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了。
露台上的风似乎都停止了流动,远处宴会的喧嚣变得模糊不清,林晚只能听到自己心脏疯狂擂鼓的声音,以及那句冰冷的话在脑海里反复回荡。
结婚?
和他?
陆靳深?
她是不是因为压力太大,出现了幻听?
“陆先生……这个玩笑并不好笑。”
林晚的声音干涩无比。
“我从不开玩笑。”
陆靳深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眼神依旧冷冽如霜,“一场名义上的婚姻,期限一年。
期间你需要扮演好‘陆太太’的角色,安分守己,配合我的一切要求。
一年后,离婚,你会得到一笔足够你和你父亲下半生衣食无忧的补偿。”
他顿了顿,目光像手术刀一样剖析着她脸上的每一丝情绪。
“或者,你可以拒绝,继续回去面对你无力承担的债务,和你父亲中断的治疗。
你只有一分钟考虑。”
林晚彻底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他英俊、强大、富有,却冰冷得像一座精密运行的机器。
婚姻,对于他来说,似乎只是一场可以明码标价的交易,一个解决麻烦的工具。
她想起病床上父亲枯槁的面容,想起大伯电话里刻薄的威胁,想起自己走投无路的绝望……一边是尊严和未知的恐惧,一边是父亲的生命和现实的困境。
时间一秒一秒流逝,像沙漏里的沙,无情地落下。
陆靳深抬手,看了一眼腕上那块价值不菲的手表,语气淡漠:“时间到。”
林晚猛地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剧烈地颤抖着,再睁开时,眼底充满了痛苦的挣扎和一丝破釜沉舟的决绝。
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却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好。
我同意。”
陆靳深似乎对这个答案毫不意外,脸上没有任何波澜。
他微微侧身:“现在,跟我去书房签协议。”
他率先转身,走向书房的方向,没有回头看她一眼,仿佛笃定她一定会跟上。
林晚站在原地,看着他那冷漠决绝的背影,又回头望了望露台外那片看似自由实则冰冷的夜空。
她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仿佛能感受到命运齿轮开始转动发出的、令人心悸的咔嚓声。
然后,她抬起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步,跟上了那个即将主宰她未来一年命运的男人,走向那片未知的、冰冷的深渊。
脚下的路,似乎每一步都踩在碎裂的尊严和渺茫的希望上。
这一步踏出,再也无法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