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片段
大周·昭宁二十三年,上元夜。现代言情《春盏雪》是大神“lecup”的代表作,沈雪盏李野是书中的主角。精彩章节概述:大周·昭宁二十三年,上元夜。京城不夜,十万灯火把九重城郭烧得通红,仿佛要把去年腊月没流完的血一次蒸干。朱雀街尽头,新搭的“天外楼”高达七丈,飞檐挂琉璃,风一过,万盏灯球叮当作响,像巨兽摇铃,催人来献魂。沈雪盏撑着一把白竹骨伞,立在楼底阴影里。伞面绘的是碎玉春雪,雪上却溅了星点胭脂,像雪里绽了早梅。他抬眼望灯,眼尾弯出温顺的弧度,惹得路过的闺秀们红了脸,却没人敢靠近——因他腰间悬的是御赐乌金小牌,牌...
京城不夜,十万灯火把九重城郭烧得通红,仿佛要把去年腊月没流完的血一次蒸干。
朱雀街尽头,新搭的“天外楼”高达七丈,飞檐挂琉璃,风一过,万盏灯球叮当作响,像巨兽摇铃,催人来献魂。
沈雪盏撑着一把白竹骨伞,立在楼底阴影里。
伞面绘的是碎玉春雪,雪上却溅了星点胭脂,像雪里绽了早梅。
他抬眼望灯,眼尾弯出温顺的弧度,惹得路过的闺秀们红了脸,却没人敢靠近——因他腰间悬的是御赐乌金小牌,牌上阴刻“太医院”三字,背面却有一道极细的裂痕,像被刀劈过,裂口处凝着暗褐色的旧血。
“沈大人,怎么才来?”
天外楼的小厮挤过人群,猫腰凑到他耳畔,“主子在上面等急了,说再迟一刻,就把今夜的‘货’扔进灯球里点了天灯。”
沈雪盏“啧”了一声,声音轻得像雪落瓷面:“告诉他,我若迟到,他便连点灯的机会都不会有。”
小厮脸色一白,不敢再多嘴,引他入楼。
楼内更显奢靡——以人骨做栏,外覆鲛绡,烛火一照,骨影透纱,竟生出十二重莲华。
沈雪盏拾阶而上,每走一步,袖中药香便浓一分,掩住了楼中暖腻的龙涎。
至第七层,铜门半阖,门缝里漏出嘶哑的惨叫,像钝刀割木,戛然而止。
门内,是京城地下最黑的拍卖场——“春昼窟”。
今夜只卖一件货:北疆质子,李野。
……李野被吊在鎏金铁笼里,玄铁锁链穿了他两侧锁骨,伤口冻成黑紫色。
那件本该雪白的中原袍子早被血泥啃得千疮百孔,偏他仍昂着头,金褐瞳孔映着灯火,像两簇将燃未燃的鬼火。
笼外,锦衣权贵们举灯细赏,啧啧称奇——“听说这头狼崽子能辨人谎话?”
“北疆十二部把他送来,本想换三年太平,谁料这小畜生连可汗都敢咬,生生撕下一只耳朵!”
“那今夜谁买回去,可得先缝上他的嘴,免得听见自己心虚。”
哄笑声中,拍卖师敲锣:“货己验明,起拍——三千两,黄金!”
沈雪盏就是这时候推门而入。
灯火在他睫毛上碎成雪屑,他抬手,示意停锣。
满室寂然,只余铁笼里李野粗重的喘息。
“沈大人要横插一脚?”
拍卖师眯眼,“春昼窟的规矩,价高者得,太医院的面子也不好使。”
沈雪盏不答,只解下腰间乌金牌,随手抛进笼里。
金牌撞在李野胸口,又跌落,染了新鲜血珠。
青年俯身拾起,指腹摩挲那道裂缝,忽然笑了——露出两颗尖利虎牙,像幼兽终于嗅到同类的腥甜。
“我不买他。”
沈雪盏温声开口,字字却透骨寒,“我要卖——卖‘真相’。”
他转身,面向众权贵,袖中滑出一卷薄如蝉翼的羊皮,展开,竟是一份盖了北疆十二部王印的密折:愿以李野为祭,换大周北境十城兵防图。
落款处,是李野亲生父汗的血手印。
“诸位不是好奇,为何北疆舍得把最利的狼崽子送人?”
沈雪盏叹息,像为众人惋惜,“只因他们早知,这头狼回不去了。
今夜谁把他买回去,谁就是通敌叛国的活证人——十城兵防,换你们九族消消乐,划算么?”
满室死寂。
有人悄悄把灯往后藏,生怕照出自己惨白的脸。
拍卖师最先回神,厉声喝:“沈雪盏!
你造谣生事,可知罪——知啊。”
沈雪盏弯眸,袖中寒光一闪,一柄薄刃己抵在拍卖师喉结,“所以今夜,我一并买你们的嘴。”
他指尖轻推,血珠滚落,像一串小灯笼。
人群尖叫西散,却见楼梯口早己被黑衣人堵住——个个面戴白瓷春雪面具,是“春昼客”最利的影子卫。
屠杀开始得悄无声息。
灯球被逐一击碎,火舌舔上鲛绡,骨栏在烈焰中发出婴儿啼哭般的爆裂声。
沈雪盏没回头,他只走向铁笼,蹲身,与李野平视。
“北疆弃子,中原阎王。”
他轻声道,“做个交易——我救你出笼,你替我杀三个人。
杀完,两清。”
李野的瞳孔在火光里收缩成细线,锁链哗啦作响。
他忽然前倾,带着铁笼整个摇晃,唇贴到沈雪盏耳侧——“我听见他们所有人的心跳,”少年嗓音沙哑,却带着奇异的笑,“唯独你,沈雪盏,你胸腔里——是空的。”
沈雪盏挑眉,似被取悦。
他收刀入袖,从怀中摸出一把更小更薄的银叶钥匙,插进锁孔,轻轻一拧。
“咔哒。”
锁链坠地,李野却猛地扑出,如出柙兽,将沈雪盏整个人压进火场阴影里。
十指锁链缠上沈雪盏的颈,血与火交织,他低头,一口咬住青年颈侧——不是撕咬,是吮吸。
腥甜血味在唇齿间炸开,李野的瞳孔终于泛起奇异的光,像雪原狼王第一次饮到热酒。
他舔去唇边血珠,嗓音低而颤:“我改主意了——沈雪盏,我不要杀三个人,我要你。”
“要你陪我,把整个京城,咬成两截。”
沈雪盏被他咬得仰颈,却低笑出声,指尖抚过少年沾血的下颌,像在赏一朵野蛮的春灯。
“成交。”
下一瞬,楼外传来巨响——是火药。
整座“天外楼”地基被提前埋好的“地火雷”掀翻,七重楼阁如被巨神折纸,轰然折叠。
火浪冲天而起,把上元夜的雪幕撕成两半。
雪与火同坠,像一场颠倒的春昼。
无人看见,烈焰深处,两道身影相拥坠下——沈雪盏的白竹骨伞在半空撑开,伞骨弹出薄刃,割断垂幔,借力翻上屋脊;李野赤足踏火,锁链缠臂,如披一条血火长鞭。
两人并肩立于瓦脊,脚下是崩塌的琼楼,怀里是彼此刚交换的、滚烫而肮脏的秘密。
远处,皇城钟鼓骤急,是九门提督的兵甲出动了。
沈雪盏侧首,火光在他睫毛下投出细长阴影,像两柄小剑。
他伸出染血指尖,在李野胸口写下一个字——逃。
李野握住那只手,掌心滚烫,低头舔去他指尖属于自己的血,嗓音带着新生般的雀跃:“逃去哪儿?”
沈雪盏回望他,眼底是京城最黑的夜,也是最亮的刀光。
“去没有灯的地方。”
“去把他们的天,捅个窟窿。”
雪落无声,火舌舔天。
两人相视一笑,同时跃下屋脊,坠入无边黑暗——像两颗被夜空吐出的星,带着焚世的火,砸向人间。
——第一章·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