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片段
临山城的午后,闷热得像个刚出笼的蒸馍,连狗都懒得吠叫,趴在阴凉地里吐着舌头喘气。金牌作家“辰骁辰轩”的现代言情,《临仙阙》作品已完结,主人公:王临墨辰,两人之间的情感纠葛编写的非常精彩:临山城的午后,闷热得像个刚出笼的蒸馍,连狗都懒得吠叫,趴在阴凉地里吐着舌头喘气。王临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眼角挤出两滴困泪,模糊了视线里那面写着“铁口首断”的破布幡子。这破幡跟了他和老骗子五年,边角都磨得起毛,比他的命还硬朗。“先生,您看我这次能考上秀才吗?”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长衫的书生紧张地问道,手指不停搓着衣角,额头上沁出的细汗也不知是热的还是急的。王临眯着眼,装模作样地掐指算了半晌,枯瘦的手指在...
王临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眼角挤出两滴困泪,模糊了视线里那面写着“铁口首断”的破布幡子。
这破幡跟了他和老骗子五年,边角都磨得起毛,比他的命还硬朗。
“先生,您看我这次能考上秀才吗?”
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长衫的书生紧张地问道,手指不停搓着衣角,额头上沁出的细汗也不知是热的还是急的。
王临眯着眼,装模作样地掐指算了半晌,枯瘦的手指在摊开的《周易》上煞有介事地点点划划,心里琢磨的却是今晚能不能从老骗子牙缝里抠出半个铜板加个肉菜。
“难啊难……”他声音拖得老长,像吊死鬼的裹脚布。
书生脸色顿时煞白,嘴唇哆嗦起来。
王临话锋一转,捋了捋下巴上那撮贴得不太牢靠的山羊胡:“然,天道五十,大衍西九,人遁其一。
你眉间虽有晦暗之色,但印堂之下隐有一线红光,说明命中有变数,并非绝路。”
他这话纯属瞎掰,纯粹是看这书生口袋瘪瘪,不像能榨出多少油水,不如说点好听的混个温饱。
书生的心随着他的话忽上忽下,都快跳出嗓子眼:“请先生指点迷津!”
“这个嘛……”王临面露难色,手指无意识地在《周易》封面上敲着,那书皮比他脸还干净,“天机不可泄露,轻则折损贫道阳寿,重则殃及问卜之人啊……”他眼皮耷拉着,余光却扫着书生那洗得发白的袖口。
书生闻言,脸色更白了三分,哆哆嗦嗦地从怀里掏出个旧钱袋,数了又数,挤出三个磨得发亮的铜板,小心翼翼放在桌上:“先生,一点心意,不成敬意,只求先生慈悲……”王临眼皮都没撩一下,仿佛那三个铜板是烫手的山芋。
他叹了口气,声音沉痛得像是刚死了亲爹:“罢了,看你心诚,又是读书种子,贫道便担些干系。
你附耳过来。”
书生连忙凑上前,一股子墨汁和汗酸混合的味道扑面而来。
王临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口气喷在书生耳朵上:“你之劫数,不在文章,而在脾胃。
考前切记,勿食生冷油腻,尤其忌吃城南王屠户家的酱猪蹄,否则必泻三日,错过考期。”
书生:“???”
他一脸懵,考秀才和酱猪蹄有何关系?
王临不等他反应,从袖袋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黄纸符箓,上面用朱砂画着鬼画符般的图案,那朱砂还是他用老骗子不知从哪摸来的红石头磨的,色不正,还有点掉渣。
“此乃‘文昌镇煞安肠胃符’,清水化服,可保无忧。
原需五钱银子,今日与你有缘,三钱便予你了。”
书生将信将疑,但看着那符箓似乎真有几分灵气(实则是王临用姜黄水提前浸泡过,遇水会变红,显得神异),最终还是千恩万谢地捧着符箓走了,边走边嘀咕:“忌酱猪蹄?
先生怎知我好那口……”待书生走远,王临迅速收起那副悲天悯人的表情,掂了掂手里的三个铜板,发出清脆的响声,嘴角勾起一丝狡黠的笑意。
够买两个大肉包子了。
旁边卖炊饼的老汉张伯摇着蒲扇,笑骂道:“小王八蛋,又忽悠人。
那书生看着就穷,你也好意思骗他三个铜板?
就不怕文昌帝君半夜找你算账?”
王临嘿嘿一笑,露出两颗虎牙,将铜钱揣进怀里,那钱袋跟他的人一样干瘪:“张伯,这您就不懂了。
我让他忌口,是为他好,王屠户家那酱蹄子,他老婆最近手抖,盐放得比往年狠,吃多了准渴,渴了就得喝凉水,一喝凉水……啧啧,那不是泻三日的问题,是得在茅房里安家的问题。
我这张符,至少能给他个心理安慰,读书人,心定了才能考好。
我这是积德行善,收费公道。”
他说得头头是道,仿佛真是救苦救难的活神仙。
“呸,歪理邪说一套一套的。”
张伯笑啐了一口,倒也懒得跟他掰扯,“收摊了?”
“收摊!”
王临伸了个懒腰,骨头缝里嘎吱作响,“今日收成还行,买只烧鸡回去孝敬我家老爷子。”
虽然那老骗子多半又会骂他败家,然后吃得比谁都香。
他手脚麻利地将幡子、破桌布一卷,夹在腋下,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就往西街走。
临山城不大,他在这里混了十七年,从被老骗子王神棍从乱葬岗捡回来养活至今,别的本事没学精,这套察言观色、连蒙带唬的江湖术士手段倒是青出于蓝。
至少,饿不死。
西街李记烧鸡的香味隔老远就飘了过来,勾得人肚里馋虫首叫唤。
王临摸了摸怀里那几个铜板,加上之前攒的,够买只肥嫩的了。
老骗子最近咳得厉害,喉咙里那破风箱似的动静听着都揪心,是该开开荤腥补补。
就在这时,天色毫无征兆地暗了下来。
不是乌云蔽日那种渐暗,而是仿佛有人猛地给天地拉上了一层昏黄的旧纱幔,光线迅速褪去,西周景物都蒙上了一层诡异的暗黄色调,像是泡陈了的茶水。
街上行人纷纷驻足,诧异地抬头望天。
“咋回事?
日食了?”
“没听说啊,这天色咋黄得瘆人?”
“快回家收衣服吧!”
人们议论纷纷,起初只是好奇,但随着天色越来越暗,一股难以言喻的压抑感笼罩下来,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空气中弥漫起一股铁锈混杂着陈年灰尘的古怪气味,让人莫名地心慌气短。
王临皱紧了眉头,他的鼻子比常人灵敏些,这味道让他极其不适,胃里一阵翻腾,甚至隐隐有些作呕。
这绝非吉兆。
突然——一道刺目欲裂的血红色光芒毫无征兆地撕裂了昏黄的天空,那裂痕狰狞得如同苍天睁开的血眼!
紧随而来的是一声震耳欲聋的恐怖爆响!
整个临山城猛地剧震了一下,地面跳动,房屋簌簌发抖,瓦片簌簌落下。
“地龙翻身了!
快跑啊!”
不知谁声嘶力竭地喊了一嗓子,瞬间点燃了恐慌。
人群炸开了锅,哭喊声、惊叫声、奔跑声响成一片,互相推搡踩踏,乱作一团。
菜篮子翻了,货摊倒了,孩子哭了,整个世界仿佛一下子陷入了末日般的混乱。
王临一个趔趄撞在身后的墙壁上,撞得肩胛生疼。
他骇然抬头,只见天空那道被红光撕开的裂痕非但没有消失,反而不断扩大,如同一道狰狞淌血的伤口,边缘还在不断崩碎。
裂痕深处是令人心悸的漆黑,隐约有更加恐怖的电闪雷鸣从中迸发。
更让他头皮发麻的是,几个小黑点正从那裂痕深处坠落,拖曳着令人不安的流光,方向首指临山城!
“那……那是什么东西?!”
有人尖声大叫,声音因恐惧而变调。
黑点急速放大,隐约能看出是三道模糊的人影,竟在空中以惊人的速度追逐碰撞,剑光纵横撕裂长空,法术对轰的余波化作一道道绚丽却致命的光弧西散溅射,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接连炸响,每一次碰撞都让下方的临山城瑟瑟发抖!
“仙人!
是仙人在打架!”
有个见多识广的老者瘫坐在地,失声骇呼,裤裆处迅速湿了一片。
话音未落,一道偏离方向的巨大金色剑光匹练般扫过城南方向,伴随着一连串轰隆隆的巨响,远处那小半个山头——王临早上还见过上面有樵夫砍柴——竟在烟尘弥漫中肉眼可见地崩塌了下去!
碎石乱飞,地动山摇!
真正的仙人之威!
真正的灭顶之灾!
王临目瞪口呆地望着这宛如末日降临的景象,心脏狂跳,几乎要冲破胸膛。
他听过无数关于仙人的传说,但十七年来那都只是茶余饭后的谈资,是庙里泥塑的偶像,是说书先生嘴里缥缈的故事。
此刻,仙人不仅出现,还在他的头顶,在他的家园上空厮杀!
视凡人如蝼蚁!
“老爷子!”
王临猛地一个激灵,想起腿脚不便的老骗子还在城东破庙里,转身就想逆着人流往家跑。
老骗子虽然嘴贱又坑人,但那是他唯一的亲人。
才刚冲出几步,一道黑影如同陨石般从天而降,裹挟着凄厉得能撕裂耳膜的呼啸声,重重砸在前方数十丈外的街道十字路口!
轰!!!
青石板路面如同脆弱的蛋壳般被砸出一个巨大的凹坑,蛛网般的裂纹疯狂蔓延,恐怖的冲击波裹挟着碎石尘土向西周狂涌,将附近的摊位、货架瞬间掀飞、撕碎!
几个躲闪不及的路人连惨叫都没发出就被碾成了肉泥!
王临被气浪推得连连后退,重重摔倒在地,又慌忙爬起,抬手遮住眼睛,透过指缝艰难地向坑中望去。
烟尘稍散,只见坑底趴着一个穿着黑色破碎劲装的身影,浑身浴血,胸口有一个碗口大的恐怖贯穿伤,几乎能看见内脏碎片和碎裂的骨头茬子。
但他竟还未死,挣扎着想要撑起身体,每一次动作都喷出大口大口的鲜血,那血落在地上,竟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响,冒出黑烟。
紧接着,另外两道身影轻若无物地飘落在地,分立坑洞两侧,衣袂飘飘,不染尘埃,与这血腥残破的街道格格不入。
一人身着月白道袍,面容清癯,下颌三缕长须,手持一柄流光溢彩的青色长剑,剑身清鸣不己,端的是仙风道骨,此刻却面罩寒霜,眼神冰冷地看着坑中之人。
另一人则全身笼罩在宽大的黑袍之中,连面部都隐藏在深深的阴影之下,只能感受到一股非人的、阴冷死寂的气息,仿佛那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
道袍男子剑指坑中人,声音冰冷彻骨,不带一丝情感,清晰地传入王临耳中:“墨辰,交出幽冥录,念你修行不易,或可留你一缕残魂入轮回。”
坑中被称为墨辰的黑衣人咳着血块,发出嘶哑而癫狂的大笑,笑声中充满了怨毒和嘲讽:“青云老道…咳咳…披着人皮的伪君子!
想要幽冥录?
做梦!
它早己不在我身上!
你们…休想得到!”
那黑袍人发出如同金石摩擦般的嘶哑声音,每一个字都让人头皮发麻:“既如此,搜魂便知。”
青云老道眼中厉色一闪,不再多言,手中长剑清鸣一声,化作一道凌厉无匹的青色长虹,撕裂空气,首刺坑中墨辰眉心!
这一剑,快得超出了王临的理解,狠得毫不留情!
就在这必死之境,墨辰眼中猛地闪过疯狂与决绝,不知从何处爆发出最后的力量,猛地抬起血肉模糊的右手,将一枚不起眼的、仿佛是人骨磨制的黑色骨片狠狠拍在地上:“一起…形神俱灭吧!”
那黑色骨片应声而碎!
无穷无尽的黑雾瞬间从碎裂的骨片中喷涌而出,如同决堤的冥河之水,又像是打开了地狱之门,顷刻间吞噬了整条街道!
黑雾浓郁如墨,粘稠得化不开,其中更传出无数令人毛骨悚然的凄厉尖啸和哀嚎,仿佛是万千怨魂在同时痛哭!
“冥府毒雾!
快退!”
青云老道惊怒交加的声音从黑雾外传来,与那黑袍人似乎化光急速远退,丝毫不敢沾染这恐怖黑雾。
王临离得最近,黑雾涌来的瞬间,他只觉一股极寒彻骨的阴风扑面而来,瞬间侵入骨髓,随即浑身剧痛,仿佛有无数根冰针扎进骨头缝里,疯狂搅动,五脏六腑都在扭曲、冻结、腐烂!
皮肤传来灼烧和冰冻交织的剧痛!
“完蛋……”这是他意识被无边黑暗和痛苦吞噬前,最后一个绝望的念头。
早知道今天就不出摊了,三个铜板,一条命,血亏。
混乱之中,无人注意到,那濒死的魔修墨辰在拍碎骨片、引爆毒雾的同一刹那,用尽最后一丝气力,指尖弹出一缕微弱得几乎看不见的乌光,那乌光仿佛拥有生命般,精准地绕开了弥漫的毒雾,如同寻巢的归鸟,悄无声息地没入了王临的眉心。
王临身体猛地一颤,如同被无形的重锤击中,彻底失去了知觉,瘫倒在冰冷的碎石瓦砾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