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片段
屏幕上的数位笔尖最后一次勾勒出角色衣袂的飘带,沈知遥松开压感笔,向后靠在椅背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由沈知遥程灼担任主角的现代言情,书名:《画魂为牢》,本文篇幅长,节奏不快,喜欢的书友放心入,精彩内容:屏幕上的数位笔尖最后一次勾勒出角色衣袂的飘带,沈知遥松开压感笔,向后靠在椅背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电脑右下角的时间显示:23:08。项目攻坚期的日常,便是与永无止境的修改意见和越来越近的死线搏斗。作为一名游戏公司原画师,她的世界由线条、色彩、构图和甲方无数个“感觉不对”组成。今天,她刚刚搞定了一个重要NPC的最终定稿——一位手持判官笔、气质孤高的少年修士。不知为何,画到最后,那角色的眉眼间,总隐隐...
电脑右下角的时间显示:23:08。
项目攻坚期的日常,便是与永无止境的修改意见和越来越近的死线搏斗。
作为一名游戏公司原画师,她的世界由线条、色彩、构图和甲方无数个“感觉不对”组成。
今天,她刚刚搞定了一个重要NPC的最终定稿——一位手持判官笔、气质孤高的少年修士。
不知为何,画到最后,那角色的眉眼间,总隐隐透出一股与她笔下商业作品格格不入的、近乎执拗的“神韵”,让她修改时都有些无从下手。
窗外,秋雨滂沱,敲打着办公楼冰冷的玻璃幕墙,将城市的霓虹晕染成一片模糊的光海。
沈知遥关掉电脑,颈椎和肩膀发出僵硬的悲鸣。
二十西岁,在这个行业不算新人也远未资深,足够她练就一手扎实的绘画功底和耐磨的性子,但也时常感到灵感在重复劳动中慢慢耗损。
她渴望画出真正有“魂”的作品,而不是仅仅满足策划文档里的数值和标签。
她住的地方离公司不远,是一片亟待拆迁的老城区。
租金相对友好,代价是环境杂乱,尤其在这样的雨夜。
狭窄的巷道积水反着路灯幽光,踩上去需得十二分小心。
沈知遥撑着伞,高跟鞋敲击湿滑路面的声音,在寂静中传得很远。
快到小区后门那排早己搬空、门窗钉死的临街铺面时,一股不同于雨水土腥的气味隐隐传来——铁锈味,混杂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类似某种特殊矿物颜料的气息?
作为经常跟颜料打交道的人,沈知遥的嗅觉对这类味道尤为敏感。
她下意识地放缓脚步,望向气味来源——堆满废弃家具和建筑垃圾的角落。
借着远处漫射过来的微弱光线,她看到旧沙发后面,似乎蜷缩着一团人形的黑影。
轮廓清瘦,穿着浅色衣物,上面有大片不规则的深色污渍。
是流浪汉?
还是……麻烦?
李智拉响警报,催促她快步离开。
但职业习惯让她无法忽视细节:那身影蜷缩的姿态透着痛苦,污渍的分布和颜色像极了干涸的血迹。
更重要的是,那人怀里紧紧抱着的长条形物体——即使沾满泥污,她也一眼认出,那是一个专业级别的帆布画筒。
一种同行间的微妙共鸣,让她钉在了原地。
一道惨白闪电撕裂夜幕,瞬间照亮角落。
沈知遥看得更清了——那是个极其年轻的少年,脸色苍白如纸,雨水顺着他湿透的黑发滑落,五官在电光下呈现出一种惊心动魄的、混合着痛苦与脆弱的美感。
他怀里的画筒,背带似乎是某种特殊皮革,刻着模糊的古老纹样。
轰隆雷声滚过。
雨势更疾。
沈知遥心脏狂跳。
走吧,别惹事。
可那双紧闭的眼睛,那紧抱着画筒仿佛那是唯一救命稻草的手指……她深吸一口冰冷的、带着铁锈和奇异颜料味的空气,攥紧伞柄,转身走了过去。
离得近了,血腥味和那特殊的颜料气息更加明显。
少年似乎失去了意识,呼吸微弱。
沈知遥蹲下身,轻轻推了推他的肩膀:“喂?
你还好吗?
能听见吗?”
没有反应。
他的皮肤冰冷。
她又唤了几声,手下加了力道。
少年发出一声极轻的呻吟,眼睫颤动,艰难地睁开。
闪电再亮。
沈知遥对上了一双眼尾微垂的眼睛。
此刻,这双眼里盛满了生理性的泪水和无助的迷茫,湿漉漉的,像被暴雨打懵了的小兽。
雨水划过他苍白的脸颊,留下蜿蜒水痕。
他看着沈知遥,眼神空洞了几秒才聚焦,里面除了痛苦,还有一丝迅速被掩饰掉的、近乎本能的警惕。
“姐……姐……”他开口,声音沙哑得几乎破碎,“疼……”这一声“姐姐”,带着全然的依赖,瞬间击中了沈知遥。
她不再犹豫,收起伞大部分遮住他,自己瞬间湿透。
她费力地架起他未受伤的左边胳膊,少年的身体冰冷而沉重,几乎完全依靠她的支撑。
他怀里的画筒始终没有松开。
“坚持住,我家就在前面。”
每一步都伴随着少年压抑的抽气声和身体的颤抖。
老旧楼梯的攀爬更是耗尽了她所有力气。
终于将少年安置在客厅沙发上时,沈知遥几乎虚脱。
暖黄的灯光下,伤势触目惊心。
嘴角、额角、眉骨都有伤,最严重的是右肩和左肋下的伤口,皮肉翻卷。
沈知遥迅速取来医药箱。
当她用剪刀小心剪开黏在伤口处的衣物时,少年猛地一颤,睁开了眼。
那一瞬间,沈知遥似乎看到他眼底掠过一丝极其锐利、甚至带着寒意的光芒,快如错觉。
再看时,只剩因疼痛而泛起的泪光和脆弱。
“别动,消毒,会疼。”
沈知遥稳住心神,动作尽量轻柔。
也许是痛极了的反应。
少年看着她,抿紧苍白的唇,重新闭上眼,默默忍受。
他的忍耐力强得惊人,除了身体的颤抖,再不发出一点声音。
沈知遥不是医生,只能尽力清创、包扎。
处理完,她己满头是汗。
她找来自己的干净衣裤:“没有男装,先换上。”
少年接过,手指微颤,低声道:“谢谢姐姐。”
“沈知遥。
你呢?”
“程灼。”
他抬眼,湿漉漉的眼睛望着她,“程门的程,灼热的灼。”
“程灼……”沈知遥念着这个名字,指了指卫生间,“去换衣服,小心伤口。
我给你倒水。”
程灼点头,抱着衣服略显踉跄地走去。
沈知遥看着他的背影,又瞥了眼沙发角落那个脏污却透着不凡的画筒。
一个美院学生?
这伤势,这气息……她甩甩头,决定先不想。
程灼换好衣服出来,宽大T恤更显他清瘦。
半干的黑发软软搭着,减弱了五官的锐利,看起来更像个人畜无害的少年。
他捧着热水,眼神感激:“沈姐姐,麻烦你了。”
“没事。
客房在那边,你先休息。”
安顿好程灼,沈知遥回到自己房间。
淋浴的热水冲去疲惫,却冲不散脑中的疑虑。
程灼后背上隐约的旧伤疤,那个纹样奇特的画筒,还有他睁眼时那一闪而过的凌厉……都透着不寻常。
她累极,却难以入眠。
隔壁客房。
程灼并未入睡。
他靠坐床头,脸上再无半分脆弱,只有一片冰冷的平静。
昏暗灯光下,他摊开手掌,指尖皮肤下似有极淡金光流转。
他抚过肋下包扎好的伤口,眼神幽深。
他转头,目光仿佛穿透墙壁,落在主卧方向。
黑暗中,他唇角勾起一抹极淡、却意味深长的弧度。
“锚点,己就位。”
窗外的雨,依旧下个不停,仿佛在无声地浸润着一张早己悄然铺开的、名为“命运”的画卷。
而沈知遥不知道,她今夜捡回的,不仅仅是一个受伤的少年,更是一个将她理性世界彻底撕裂的、来自古老秘术世界的执棋人。
她引以为傲的绘画技艺,在真正的“画魂”面前,或许才刚刚触及皮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