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片段
天黑得早。小说叫做《重生后,民国大佬喊我姐姐》,是作者坚果家的小松鼠的小说,主角为姜颖顾南亭。本书精彩片段:天黑得早。雪片子砸在脸上,又冷又疼。姜颖缩了缩脖子,把围巾往上拉了拉。她和九妹坐在马车里,车夫老赵在前头赶车,鞭子甩得啪啪响。“姐,这雪太大了,要不咱在前头镇上歇一晚?”九妹搓着手,声音发抖。“不行。”姜颖摇头,“爹的信写得急,说大同那边有要紧事,让我们务必月底前到。再走三十里就到鹰嘴崖了,过了崖就是大同地界,安全。”九妹嘟囔:“可这鬼天气……”话没说完,马突然嘶鸣一声,前蹄高高扬起。马车猛地停下...
雪片子砸在脸上,又冷又疼。
姜颖缩了缩脖子,把围巾往上拉了拉。
她和九妹坐在马车里,车夫老赵在前头赶车,鞭子甩得啪啪响。
“姐,这雪太大了,要不咱在前头镇上歇一晚?”
九妹搓着手,声音发抖。
“不行。”
姜颖摇头,“爹的信写得急,说大同那边有要紧事,让我们务必月底前到。
再走三十里就到鹰嘴崖了,过了崖就是大同地界,安全。”
九妹嘟囔:“可这鬼天气……”话没说完,马突然嘶鸣一声,前蹄高高扬起。
马车猛地停下,姜颖差点撞到车壁。
“怎么回事?”
她掀开车帘。
老赵没答话。
他僵在车辕上,手里的鞭子掉在雪地里。
姜颖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官道前方,黑压压站了一排人。
个个裹着破袄,手里拎着刀枪。
雪光映着他们脸上的横肉,眼神像饿狼。
“土……土匪!”
九妹尖叫起来,往姜颖怀里钻。
姜颖心一沉。
她听说过鹰嘴崖一带不太平,有股马帮占山为王,专劫过路商旅。
可爹说年底兵荒马乱,走大路更危险,不如抄近道走鹰嘴崖——谁想到真撞上了。
“下车!”
一个粗嗓门吼道。
没人动。
“老子说,下车!”
那人又吼,抬手就是一枪。
砰!
子弹擦着车顶飞过。
九妹吓得哭出声。
姜颖咬住嘴唇,推开车门。
雪立刻灌进靴子,脚趾冻得发麻。
她扶着九妹下来,站到雪地里。
土匪们围上来。
有人伸手就去扯九妹的包袱。
“住手!”
姜颖厉声喝道,“我们是燕京大学的学生,去大同访亲。
身上只有书和几件衣裳,没有值钱东西。”
一个疤脸汉子冷笑:“学生?
穿这么好的料子,骗鬼呢!”
他伸手去抓姜颖的棉袄领子。
姜颖往后退,脚下一滑,差点摔倒。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人群后头传来。
“吵什么?”
声音不高,却让所有人都静了。
人群分开。
一个男人走出来。
他很高,穿着件黑呢子大衣,领子竖着,遮了半张脸。
肩上落了层雪,像披了件白披风。
手里没拿枪,只拎了根马鞭,鞭梢垂在雪地里。
他走到姜颖面前,停下。
姜颖仰头看他。
男人摘下帽子,露出一张冷峻的脸。
眉毛很浓,眼睛很深,鼻梁高挺,嘴角抿成一条线。
他打量她,像在看一件货物。
“叫什么?”
他问。
“姜颖。”
她答,声音没抖。
“哪个颖?”
“新颖的颖。”
男人点点头,目光扫过她冻红的脸,又落到她身后哭哭啼啼的九妹身上。
“你呢?”
九妹吓得说不出话,只摇头。
“她是我妹妹,姜九。”
姜颖替她答。
男人没再问。
他转身,对疤脸汉子说:“老三,搜车。”
“是,二当家。”
疤脸应声,带人翻马车。
姜颖这才知道,眼前这人就是鹰嘴崖马帮的二当家。
她听说过,大当家是个病秧子,寨子里的事都是二当家说了算。
这人叫什么来着?
好像姓顾……“二当家!”
老三从车里翻出个木箱,打开,“全是书!
还有这个——”他举起一个铜怀表。
姜颖心头一紧。
那是爹送她的十八岁生日礼。
“还给我!”
她伸手去抢。
老三一躲,嘿嘿笑:“二当家,这表值钱!”
顾二当家没接话。
他盯着姜颖,忽然问:“燕京大学?
学什么的?”
“历史。”
姜颖说。
“历史?”
他重复一遍,嘴角微微动了下,像是笑,又不像,“背得出《史记》开篇吗?”
姜颖一愣。
这土匪,还考她学问?
她深吸一口气,雪气呛进肺里,凉得发疼。
但她还是开口:“太史公曰:‘昔在黄帝,生而神灵,弱而能言,幼而徇齐,长而敦敏,成而聪明。
’”一字不差。
顾二当家眼神变了。
他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说:“带走。”
“啊?”
老三懵了,“二当家,就带人?
书和表不要了?”
“书烧了。
表……”他顿了顿,“给她留着。”
姜颖不敢信自己的耳朵。
“为什么?”
她脱口而出。
顾二当家没答。
他转身往马队走,只丢下一句:“绑了,带回寨子。”
两个土匪上来,用麻绳捆姜颖和九妹的手。
绳子勒得生疼,姜颖没吭声。
九妹哭得更凶了。
马队调头,往山里走。
雪越下越大,山路陡峭,马蹄打滑。
姜颖几次差点摔倒,都被土匪粗暴地拽起来。
走了不知多久,天完全黑了。
远处山崖上,隐约有灯火。
“到了!”
有人喊。
姜颖抬头。
只见半山腰上,一座寨子依崖而建,黑黢黢的城墙像巨兽的脊背。
寨门上挂着两盏红灯笼,在风雪里晃。
这就是鹰嘴崖。
寨门打开,马队鱼贯而入。
院子里全是人,有的烤火,有的擦枪。
看见新抓来的两个姑娘,都围过来看。
“哟,细皮嫩肉的!”
“这回二当家眼光不错!”
“听说是大学生?
识字呢!”
污言秽语钻进耳朵。
九妹把脸埋在姜颖肩上,抖得像筛糠。
姜颖挺首背,目不斜视。
她们被带到一间屋子。
土墙,木窗,屋里只有一张炕,一张桌子,一把椅子。
门从外面锁上。
九妹瘫坐在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姐,咱们完了……听说这寨子里的姑娘,不是配给大当家,就是……就是被卖到窑子去……”姜颖蹲下,抱住她:“别怕。
他们没杀我们,说明还有用。”
“有用?
什么用?”
“不知道。”
姜颖摇头,“但只要活着,就有办法。”
她走到窗边,扒开木板缝往外看。
院子里,顾二当家正和几个头目说话。
火光映着他侧脸,线条硬得像刀刻。
忽然,他似有所感,抬头朝这边看来。
姜颖赶紧缩回身子。
心跳得很快。
这人不对劲。
土匪头子,问她《史记》?
还让她背书?
更奇怪的是,他居然把怀表还给她。
她摸了摸口袋。
怀表还在,冰凉的金属贴着掌心。
“姐……”九妹抽噎着,“你说他会不会……看上你?”
姜颖没答。
她走到炕边坐下,开始解手腕上的麻绳。
绳子磨破了皮,渗出血丝。
她忍着疼,一点点搓。
“睡吧。”
她说,“明天还不知道什么情况。”
九妹哭累了,蜷在炕角睡着了。
姜颖却睡不着。
她盯着屋顶的裂缝,脑子里全是爹的信。
爹说,大同有个日本学者,手里有批关于晋北矿脉的密档。
爹想借来看,写一篇揭露日寇资源掠夺的文章。
可那学者只信中国人,尤其信燕京大学的人。
所以爹让她和九妹去。
可现在,她们落在土匪手里。
姜颖闭上眼,强迫自己冷静。
她得想办法脱身。
或者……利用这帮土匪?
正想着,门外有脚步声。
很轻,但姜颖听到了。
她屏住呼吸。
门锁咔哒一声开了。
一个人影站在门口。
月光照进来,勾出他的轮廓。
是顾二当家。
他走进来,反手关上门。
屋里没点灯,只有窗外雪光。
“睡不着?”
他问。
姜颖坐起身:“二当家深夜来访,有何贵干?”
他走到桌边,把一盏油灯点亮。
昏黄的光晕开,照着他冷硬的脸。
“我叫顾南亭。”
他说。
姜颖一怔。
原来他叫顾南亭。
“姜小姐。”
他坐到椅子上,离她不远不近,“你很聪明。”
“过奖。”
“知道我为什么留你们的命吗?”
“不知道。”
“因为你会背《史记》。”
他盯着她,“鹰嘴崖十年,没抓到过一个真大学生。
更别说,能一字不差背出开篇的。”
姜颖沉默。
“我爹是晋绥军的军官。”
顾南亭忽然说,“死在1931年,日本人手里。
他临死前,让我记住:中国人不能忘史。”
姜颖猛地抬头。
“所以,”顾南亭站起身,走到她面前,“你不是普通的肉票。
你是读书人。
读书人,该干读书人的事。”
“什么事?”
“帮我。”
他说,“帮我弄一份东西。”
“什么东西?”
“日军在晋北的布防图。”
他声音压低,“我知道你爹在查矿脉。
矿脉和军防,是一回事。”
姜颖心跳如鼓。
她没想到,这土匪头子,竟是抗日的?
“你……是地下党?”
她试探。
顾南亭没答。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放在桌上。
“这是鹰嘴崖周边的地形图。
你今晚记下。
明天,我会让人送你们去大同。
你照常去见那个日本学者。”
“那你呢?”
“我留在寨子。”
他顿了顿,“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如果事成,回来找我。
如果你不来……”他眼神冷下来,“我就把你妹妹卖到窑子去。”
姜颖浑身一僵。
“你威胁我?”
“对。”
他毫不避讳,“我是个土匪,姜小姐。
土匪说话,从来不算数。
但这次,我给你选择。”
他转身要走。
“等等!”
姜颖叫住他。
顾南亭回头。
“你为什么信我?”
她问。
雪光从窗缝漏进来,照在他半边脸上。
他沉默几秒,忽然说:“因为你的眼睛。
不像怕死的。”
说完,他推门出去,锁上门。
姜颖坐在炕上,久久不动。
九妹醒了,迷迷糊糊问:“姐,谁啊?”
“没事。”
姜颖轻声说,“睡吧。”
她走到桌边,拿起那张地形图。
纸很粗糙,但标注清晰。
山川、道路、哨卡,一目了然。
她开始默记。
手指碰到纸边,有点湿。
不是雪水。
是血。
她低头看。
顾南亭放图时,袖口蹭到了桌沿。
他右手虎口,有一道新鲜的伤口,血还没干。
姜颖盯着那点血迹,忽然想起爹的话。
“乱世里,好人坏人,一眼看不出来。
但真心,藏不住。”
她把图塞进怀里,躺回炕上。
这一夜,她做了个梦。
梦见雪地里,顾南亭站在崖边,背后是熊熊大火。
他回头对她笑,说:“姜颖,别回头。”
然后,他跳了下去。
姜颖惊醒。
天刚蒙蒙亮。
门外有脚步声,还有说话声。
“二当家,马备好了。”
“嗯。
送她们下山。”
门开了。
老三带人进来,手里拎着她们的包袱。
“走吧,大学生。”
老三语气不善,“二当家发话,送你们去大同。”
姜颖扶起九妹,往外走。
院子里,顾南亭站在马旁。
他换了身灰布棉袄,腰间别着枪。
看见姜颖,他没说话,只递过来一个油纸包。
“路上吃。”
他说。
姜颖接过,是两个烤红薯,还热乎。
她道了声谢。
顾南亭翻身上马,居高临下看她:“记住我说的话。”
“记住了。”
“去吧。”
马队护送她们下山。
走到半路,老三突然勒马。
“就送到这儿。”
他说,“前头是官道,安全。
二当家说,你们自己走。”
姜颖点头,牵着九妹往前。
走出百米,她忍不住回头。
山崖上,顾南亭还站在那儿。
雪又下了起来,落在他肩上。
他像一尊石像,一动不动。
姜颖攥紧怀里的地形图,低声说:“我会回来的。”
风雪很大,没人听见。
她们继续往前走。
官道上空无一人。
雪地里,只有她们的脚印。
走了约莫一里,路边树后突然闪出几个人。
穿灰军装,戴大盖帽。
“站住!”
为首的人喝道,“什么人?”
姜颖心头一紧。
是晋绥军的巡逻队。
“我们是燕京大学的学生,去大同访亲。”
她答。
那人上下打量她,目光落到她怀里的油纸包上。
“刚从鹰嘴崖下来?”
他冷笑,“顾南亭放你们走的?”
姜颖没答。
“带走!”
那人一挥手,“二当家通匪,抓回去审!”
士兵上来抓人。
姜颖挣扎:“我们是学生!
你们凭什么抓人?”
“凭他顾南亭是土匪!”
那人狞笑,“抓到一个算一个!”
九妹吓得尖叫。
姜颖被粗暴地推搡着,往回走。
她回头望。
鹰嘴崖方向,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顾南亭,你骗我。
你说送我们去大同。
可你明明知道,官道上有巡逻队。
你故意的。
为什么?
雪越下越大。
姜颖被押着,一步一步,往回走。
她不知道,此刻鹰嘴崖寨子里,顾南亭正站在瞭望台上,用望远镜看着这一切。
他放下望远镜,对身边人说:“通知老周,鱼上钩了。”
那人点头:“二当家,真要拿她们当饵?”
“嗯。”
顾南亭声音很冷,“日本人盯上姜教授很久了。
他们以为抓他女儿,就能逼他交出矿脉图。
现在,他们该动手了。”
他转身下台,大衣在风雪里翻飞。
“告诉姜颖,”他说,“对不住。
但这一局,我必须赢。”
雪地里,姜颖被推上马车。
车帘放下前,她最后看了一眼鹰嘴崖的方向。
那里,只有漫天大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