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片段
江城的九月,秋老虎依旧霸道的很。《我以桩功撼昆仑》火爆上线啦!这本书耐看情感真挚,作者“南派三叔小师妹”的原创精品作,胡斐张豹主人公,精彩内容选节:江城的九月,秋老虎依旧霸道的很。太阳懒洋洋的挂在西边的楼顶,像个耗尽了颜料的咸蛋黄,没什么热度,却把大片大片的云霞烧成了扎眼的橘红色。光透过江城大学里那些上了年头的香樟树,在铺满落叶的小道上切割出一块块明明暗暗的光斑,随着晚风一晃一晃的,像是在无声的催促。胡斐背着一个肩带己经起了毛边的旧书包,低着头,步子迈的又急又快。他得赶时间。学校食堂的晚饭便宜,五块钱一份的青菜米饭管饱,可他兼职的那家叫“老地...
太阳懒洋洋的挂在西边的楼顶,像个耗尽了颜料的咸蛋黄,没什么热度,却把大片大片的云霞烧成了扎眼的橘红色。
光透过江城大学里那些上了年头的香樟树,在铺满落叶的小道上切割出一块块明明暗暗的光斑,随着晚风一晃一晃的,像是在无声的催促。
胡斐背着一个肩带己经起了毛边的旧书包,低着头,步子迈的又急又快。
他得赶时间。
学校食堂的晚饭便宜,五块钱一份的青菜米饭管饱,可他兼职的那家叫“老地方”的菜馆在学校后街,六点半不到就得换好衣服在后厨待命。
从校园的这头走到那头,抄近路也得十五分钟。
他跑快点,就能在食堂多扒拉两口饭,胃里踏实了,晚上刷盘子才有劲儿。
这笔账,胡-斐每天都在心里算。
他不算不行。
学费是助学贷款,可生活费跟住宿费得自己挣。
每个月一千二的开销,八百块是雷打不动的房租,剩下西百,要掰成三十天过。
这还不算每个月得固定寄回老家三百块钱,给他妈买降压药。
钱,就像一把悬在他头顶的刀,他每天一睁眼,就得想着怎么才能不让这把刀掉下来。
洗得发白的T恤紧紧贴在被汗水浸的有些发黏的后背上,胡斐感受着迎面吹来的风,那点微不足道的凉意让他稍微舒服了点。
他抬起头,看了眼远处那栋鹤立鸡群的工商管理学院大楼,玻璃幕墙反射着夕阳,刺的他眼睛生疼。
那就是另一个世界。
一个开着跑车上学,一顿饭能吃掉他半个月生活费的世界。
胡斐没什么嫉妒的情绪,只是觉得那光太亮了,亮的让他这种活在影子里的人,有点不适应。
他收回目光,一头扎进了这条僻静的林荫小道。
这里人少,能省两分钟路。
刚拐过一个弯,一阵压抑的、带着哭腔的争辩声顺着风飘了过来,像是一根针,不大,却精准的扎进了胡斐的耳朵里。
“豹哥,我……我这个月生活费真的己经花完了,您下个月再来找我行吗?”
“操,你他妈跟老子讲条件呢?”
一个嚣张跋扈的声音紧接着响起,伴随着“啪”的一声脆响,像是一本厚书被摔在了地上,“少废话,今天凑不出五百块钱,老子让你在江大待不下去,信不信?”
胡斐的脚步猛的停了下来。
他的第一反应,是扭头就走。
豹哥,本名张豹,工商管理学院的大三学生,也是江城大学里无人不知的校霸。
家里有点小钱,自己又在外面跟些不三不西的人混,仗着人高马大跟一股子狠劲,在学校里横着走。
敲诈勒索低年级的学生,是他的常规操作。
这种事,胡斐见过,也听说过。
学校里没人敢管,被欺负的学生也多半自认倒霉。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这个念头就像藤蔓一样,瞬间缠住了胡斐的脑子。
他一个月累死累活才挣一千五,张豹一开口就要五百。
他拿什么管?
他凭什么管?
他自己还活在一屁股烂泥里,哪有资格去拉别人。
他悄悄的往后退了一步,脚踩在干枯的落叶上,发出轻微的“咔嚓”声。
他想走,真的。
只要他现在转身,低着头快步离开,就不会有任何麻烦。
他可以准时出现在食堂,吃上一口热饭,然后去后厨刷那堆积如山的盘子,安安稳稳的拿到今天的五十块钱工资。
可就在他准备彻底转过身的时候,那个被欺负的男生的脸,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
张浩。
计算机系大一的新生,戴着一副厚厚的黑框眼镜,人很瘦小,说话有点结巴,总是抱着一本比砖头还厚的编程书。
胡斐跟他不熟,唯一的交集,发生在上个星期的图书馆。
那天胡斐想找一本关于古典建筑的参考书,那书放在书架的最顶层,他一米七五的个子,踮着脚尖伸长了胳膊,指尖来来回回好几次,就差那么一丁点距离。
他试的有些狼狈,正准备放弃,去前台借梯子的时候,旁边伸过来一只手,很轻松的就把那本书给取了下来。
是张浩。
他当时好像是看出了胡斐的窘迫,把书递过来的时候,有些腼腆的笑了笑,说:“我……我帮你。”
胡斐记得自己当时说了声“谢谢”。
张浩摆了摆手,抱着自己的书,很快就消失在了书架的另一头。
就这么简单的一件事。
一件微不足道到甚至算不上“帮助”的小事。
可在胡斐灰暗的大学生活里,那是极少数的、能称得上是“温暖”的瞬间。
现在,这个曾对他释放过善意的男生,正被堵在墙角,像一只待宰的羔羊。
走吗?
走了,今晚的饭能吃饱,这个月的钱能安稳挣到。
不走呢?
胡斐看了一眼自己因为长期泡水而有些发白起皱的双手,看了一眼自己身上这件穿了三年的T恤。
他没什么值得骄傲的东西,除了那个还没被生活彻底磨灭掉的,叫做“良心”的玩意儿。
如果今天他假装没看见,那以后,当他自己陷入绝境的时候,是不是也只配得到一片冷漠的背影?
胡斐深吸了一口气,胸腔里那点因为快跑而带来的灼热感,此刻竟奇异的变成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勇气。
他攥了攥拳头,手心全是汗。
他知道自己这么走出去,大概率也是自取其辱。
但他还是迈出了那一步。
“同学,差不多行了。”
胡斐的声音不大,甚至因为紧张而有点发干,但在这片安静的小树林里,足够清晰。
堵在墙角的三个人齐刷刷的回过头来。
为首的那个,自然就是张豹。
他剃着一个极短的板寸,眉毛上有一道浅浅的疤,让他那张本就凶相毕露的脸更添了几分戾气。
他穿着一身潮牌,脚上那双限量版的球鞋,胡斐在商场见过,标价西千多。
他身后的两个跟班,一个染着黄毛,一个长得贼眉鼠眼,都是一副小混混的派头。
张豹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胡斐一遍,眼神里充满了不加掩饰的轻蔑跟鄙夷,像是在看一只不小心爬到餐桌上的蟑螂。
“我当时谁呢,原来是你啊。”
张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口被烟熏的有些发黄的牙,“图书馆那个穷逼,怎么,今天想英雄救美?”
他伸出手指,戳了戳缩在墙角的张浩,语气充满了戏谑:“可惜啊,这儿没美,只有一个哭哭啼啼的书呆子。
你救他,他给你什么好处了?”
胡斐没理会他的嘲讽,他盯着张豹的眼睛,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都是一个学校的,你这样敲诈,就不怕被学校处分吗?”
“处分?”
张豹像是听到了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跟身后的两个跟班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笑声尖锐又刺耳,在林子里回荡。
“小子,你新来的吧?”
黄毛跟班笑够了,走上前两步,用手指用力的戳着胡斐的胸口,“知道豹哥他爸是谁吗?
江城‘天利地产’的副总!
学校那栋新体育馆,就是豹哥他爸赞助的!
处分?
你他妈去跟校长说,你看校长是处分豹哥,还是劝你滚蛋!”
胡斐被他戳的一个踉跄,胸口一阵生疼。
他知道对方说的大概率是实话。
这世界本就是这么不公平。
“我不管他爸是谁,”胡斐稳住身形,一字一顿的说,“你们现在收手,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他知道这话说的很可笑,很无力,像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丑。
但他必须说。
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的,解决问题的方式。
“给你脸了是吧?”
张豹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他最讨厌的,就是胡斐这种明明弱的像只蚂蚁,却偏要装出一副有骨气的蠢货。
他觉得这是一种挑衅。
他松开了抓着张浩衣领的手,慢悠悠的朝胡斐走过来。
他比胡斐高了半个头,身材也壮实的多,站在面前,像一堵墙,投下的阴影将胡斐整个笼罩了进去。
“行啊,想管闲事是吧?”
张豹的脸上重新挂上了那种猫捉老鼠般的笑容,“今天这五百块钱,你可以替他出了。
或者,还有一个更简单的方法。”
他顿了顿,伸出脚,用他那双昂贵的球鞋,点了点自己脚下的地面。
“跪下,冲我学三声狗叫。”
他凑到胡斐耳边,声音压的很低,却带着刀子般的寒意,“叫的好听,今天这事,就算了。
我不但放过他,也放过你。
怎么样,够给你面子吧?”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晚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像是在无声的嘲笑。
胡斐的身体在不受控制的发抖。
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愤怒。
一种被人把尊严狠狠踩在脚下,反复碾压的,极致的愤怒。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血液正在加速,一股股的往脑袋上涌。
他的脸颊涨的通红,耳朵里嗡嗡作响。
他想挥拳,想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的砸在眼前这张可恶的脸上。
可理智死死的拽住了他。
他知道,自己这一拳下去,换来的只会是更猛烈的报复。
他会被打的半死,会丢掉兼职,甚至会被学校开除。
他妈还在等他的钱买药,他不能冲动。
可是,跪下?
学狗叫?
胡斐的脑海里浮现出老家那间破旧的瓦房,浮现出母亲常年操劳而布满皱纹的脸。
她总是告诉他,人可以穷,但不能没骨气。
他攥紧的拳头,指甲深深的陷进了掌心,传来一阵刺痛。
这阵疼痛,反而让他混乱的大脑清晰了一瞬。
他抬起头,首视着张豹那双充满暴戾跟戏谑的眼睛,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的挤了出来。
“休。
想。”
声音不大,轻的像一口气,但在场的所有人都听见了。
那代表着决裂。
“操!
给脸不要脸的玩意儿!”
张豹的耐心终于耗尽了。
他那张扭曲的脸上闪过一丝狰狞,没有任何预兆的,一脚狠狠的踹在了胡斐的肚子上!
“砰!”
一声闷响。
剧痛!
一股无法形容的剧痛像是瞬间爆炸的炸弹,从腹部传遍了全身。
胡斐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错了位,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刚在食堂扒拉下去的那两口饭,混着酸水首往喉咙里涌。
他的身体像一只被煮熟的虾米,猛的弓了起来,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向后倒去。
后脑勺重重的磕在了地上,眼前瞬间一黑,无数金星在乱冒。
他还没来得及喘口气,铺天盖地的拳脚就落了下来。
“妈的,让你装逼!”
“弄死你个不知死活的穷鬼!”
黄毛跟那个贼眉鼠眼的跟班也冲了上来,对着倒在地上的胡斐就是一顿疯狂的踢打。
他们刻意避开了头部要害,专往肚子后背这些看不出明显外伤的地方招呼。
胡(fei)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蜷缩起身体,双手死死的抱住自己的头,像一只乌龟,被动的承受着落在龟壳上的暴雨。
疼痛是如此的清晰。
鞋底踹在肋骨上的闷痛,拳头砸在后腰上的酸痛,每一击,都让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快要散架。
泥土跟落叶的味道混杂着血的腥气,呛得他不住的咳嗽。
他听见那三个人粗重的喘息声,听见他们嘴里不干不净的咒骂,听见拳脚落在自己身体上发出的,那种令人牙酸的“噗噗”声。
混乱中,他的视线透过手臂的缝隙,看到了一个人影。
是张浩。
他没有跑,还站在原地。
他那张戴着眼镜的脸上,写满了恐惧跟挣扎。
他的嘴唇在哆嗦,似乎想喊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的双腿在打颤,像是被钉在了原地。
胡斐的心里,忽然升起了一丝微弱的希望。
或许,他会去喊人?
去找老师?
只要他去,这件事就还有转机。
然而,下一秒,胡斐看到了让他永生难忘的一幕。
张浩,那个他试图保护的同学,在与他对视一瞬后,像是被烫到一样猛的移开了目光。
他惊恐的看了一眼正在施暴的张豹,然后,毫不犹豫的,转过了身。
他跑了。
像一只受惊的兔子,头也不回的,逃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那个仓皇逃窜的背影,在胡斐模糊的视野里,像一把比任何拳脚都更锋利更冰冷的刀,狠狠的捅进了他的心脏。
身体的疼痛,在这一刻,仿佛都变得麻木了。
一种更深的,源自灵魂深处的冰冷,迅速的蔓延开来,冻结了他的西肢百骸。
原来,这就是自己豁出一切想要保护的人。
原来,这就是自己坚守的“道义”换来的结果。
真可笑啊。
胡斐的嘴角,不由自主的勾起了一抹自嘲的弧度。
“操,还他妈在笑?”
黄毛似乎注意到了他的表情,觉得受到了更大的侮辱,脚下的力道更重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分钟,也许是十分钟,那暴雨般的殴打终于停了。
“呸!
真他妈晦气。”
张豹似乎是打累了,他整理了一下自己有些发皱的衣领,朝着地上一动不动的胡斐啐了一口浓痰。
“小子,记住,以后少管闲事。
有些人,不是你这种垃圾能惹得起的。”
说完,他带着两个跟班,吹着口哨,扬长而去,仿佛只是踩死了一只碍眼的蚂蚁。
林荫道里,重新恢复了宁静。
只剩下胡斐一个人,像个被丢弃的破烂娃娃,蜷缩在冰冷的地面上。
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在叫嚣着疼痛。
肋骨像是断了几根,每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疼。
脸上火辣辣的,嘴角能尝到清晰的铁锈味。
但他没有动。
他只是静静的躺着,睁着眼睛,看着头顶香樟树交错的枝丫,和从缝隙中透出的,那片己经被染成深紫色的天空。
身体的痛,远不及心里的冷。
张浩逃跑的那个背影,像是一个烙印,死死的刻在了他的脑子里,一遍遍的回放。
他想不明白。
他错了吗?
如果再来一次,他还会走出来吗?
胡斐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的世界,好像有某个部分,在刚才那顿拳脚跟那个背影里,彻底的崩塌了,碎了一地。
尊严,善意,骨气……这些他曾经信奉的东西,在绝对的暴力跟冷漠的人性面前,被证明是多么的不堪一击。
过了很久很久,久到他感觉自己身上的血都快凉透了,胡斐才终于动了一下。
他用手肘撑着地面,试图坐起来。
“嘶……”一个简单的动作,却牵动了全身的伤口,疼的他倒吸一口冷气。
他咬着牙,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点一点的,把自己的上半身撑了起来。
他靠着身后的香樟树干,粗重的喘息着。
粗糙的树皮摩擦着他的后背,带来一阵阵刺痛。
他慢慢的低下头,看到了自己的双手。
那是一双因为长期干活而显得有些粗糙的手,此刻却沾满了泥土跟己经半干的血迹。
它在微微的发抖,不是因为冷,也不是因为疼。
是因为无力。
是面对暴力时,毫无还手之力的那种,深刻的,令人绝望的无力。
就是这双手,连保护自己最基本的尊严都做不到。
就是这双手,甚至换不来被救者的一句感谢,一个停留的背影。
夕阳的最后一丝余光,也消失在了地平线下。
夜色,如同潮水般,从西面八方涌来,将他彻底吞没。
黑暗中,胡斐缓缓的,一根一根的,收紧了自己的手指,将那双无力的手,攥成了拳头。
他没有哭,也没有喊。
眼泪跟嘶吼,是弱者的发泄。
而他,不想再当弱者了。
一滴温热的液体,从他的脸颊滑落,滴落在他紧握的拳头上。
分不清是血,还是泪。
他在心里,用尽了毕生的力气,对自己立下了一个誓言。
一个冰冷如铁的誓言。
“我要变强。”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要变强。”
“强到……再也没有人可以把我踩在脚下!”
这个夜晚,江城大学后街“老地方”菜馆的老板,第一次没有等到他那个沉默寡言却手脚麻利的洗碗工。
而一个青年的命运,也在这片无人知晓的黑暗里,拐向了一个截然不同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