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片段
林糯糯觉得自己快要消失了。《玄学幼崽在线改命》是网络作者“鹤避诏”创作的现代言情,这部小说中的关键人物是糯糯林糯糯,详情概述:林糯糯觉得自己快要消失了。不是那种捉迷藏时躲在柜子里、憋着笑等着被找到的消失,而是一种从骨头缝里透出来的,冷冰冰、空荡荡的,仿佛整个人正在被橡皮擦一点点擦掉的感觉。她抱着一个几乎有她半人高的、褪了色的纸扎金元宝,蜷缩在“往生堂”柜台后面那张属于她爸爸的老旧藤椅里。藤椅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伴随着糯糯细微的、忍不住的颤抖。店里很安静,只有角落里那台老式落地钟钟摆规律摇摆的滴答声,以及窗外淅淅沥沥、连...
不是那种捉迷藏时躲在柜子里、憋着笑等着被找到的消失,而是一种从骨头缝里透出来的,冷冰冰、空荡荡的,仿佛整个人正在被橡皮擦一点点擦掉的感觉。
她抱着一个几乎有她半人高的、褪了色的纸扎金元宝,蜷缩在“往生堂”柜台后面那张属于她爸爸的老旧藤椅里。
藤椅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伴随着糯糯细微的、忍不住的颤抖。
店里很安静,只有角落里那台老式落地钟钟摆规律摇摆的滴答声,以及窗外淅淅沥沥、连绵不绝的秋雨声。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独特的、糯糯早己习惯的气味——檀香、纸钱、还有一点点受潮发霉的木头味道。
这是她家“往生堂”丧葬店的味道,也是她来到这个人间后,最熟悉、最有安全感的气息。
可她此刻却感觉不到丝毫安全。
那股冰冷的、名为“消亡”的感觉,正顽固地从她小小的身体深处钻出来,像无数细小的冰针,刺穿着她的西肢百骸。
她觉得很冷,一种穿再多衣服也抵挡不住的寒意,从心脏的位置开始,缓慢地流向指尖和脚尖,让她的手指头和脚趾头都微微发麻。
她抬起自己的小胖手,放到眼前仔细地看。
手背上的小肉窝似乎都浅了一点,皮肤底下那层健康的、属于小孩子的粉红色正在褪去,透出一种不祥的、近乎透明的苍白。
她能清晰地“感知”到,一种看不见摸不着、但却维系着她这具小身体存在的东西,叫做“阳气”的东西,正在飞速地流逝。
就像沙漏里的沙,只剩下最后薄薄的一层。
七十二小时。
仅仅只剩下七十二个小时。
这个数字像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她的意识里。
这不是谁告诉她的,而是就像与生俱来的知识,在她满三岁半生辰的那一刻,突兀地、残酷地在她脑海里苏醒。
七十二小时后,如果得不到补充,她就会像从来没存在过一样,彻底消散。
连同她这好不容易得来的、甜滋滋的(虽然大部分时间被各种草药汤底的味道包围)、能跑能跳能偷偷藏糖吃的人生一起。
想到这里,糯糯更用力地抱紧了怀里冰冷的纸元宝,把发凉的小脸贴在上面,试图汲取一点微不足道的慰藉。
那双乌溜溜、像浸在水银里的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里,蒙上了一层不符合她外年龄的疲惫和恐慌。
她不是普通的三岁半小孩。
她的内核,是地府里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加班熬了整整三百年孟婆汤的资深打工人——孟婆一枚。
天知道她对着那口咕嘟咕嘟冒泡的大锅,日复一日地搅拌着能让人忘却前尘的汤剂,送走一批又一批麻木或哭嚎的魂灵,过了多少枯燥乏味的日子。
她最大的梦想就是能休个长假,或者……干脆退休。
结果呢?
大概是地府投胎管理系统出了什么惊天大BUG,也可能是她年复一年的怨念终于感动了(或者惹烦了)某个高层,她居然真的得到了“解脱”——带着她作为孟婆的全部记忆和微薄得可怜的本源力量,一头栽进了人间道,成了丧葬店老板林建国刚出生的闺女。
起初她是狂喜的。
人间!
糖果!
阳光!
不用再加班!
虽然开局是个话都不会说、路都不会走的奶娃娃,但前途是光明的!
可这喜悦没持续多久。
作为地府资深员工,她很快发现了要命的问题——她这偷渡客的“人间通行证”似乎有问题,无法自然吸纳人间阳气来维持存在。
她体内那点源自地府的本源阴气,正在被人间蓬勃的阳气缓慢而坚定地“中和”、“消磨”。
就像一个冰坨子被放在烈日下,融化是迟早的事。
她计算过,按照这个速度,她最多只能活到三岁半。
今天,正是她三岁半的生辰。
死亡倒计时,准时启动。
“咔哒……咔哒……”落地钟的声音变得异常清晰,每一下都像敲在她脆弱的小心脏上。
窗外的雨声似乎也更密集了,敲打着玻璃,像是为她即将到来的终结演奏哀乐。
糯糯吸了吸鼻子,觉得有点委屈。
她还没吃够爸爸藏在橱柜顶上的那种水果硬糖呢,还没看够动画片里那只粉红色的吹风机猪呢,还没学会骑那种带辅助轮的小自行车呢……她甚至还没机会用这稚嫩的嗓音,清清楚楚地喊一声“爸爸”。
是的,她这个孟婆转世,似乎语言神经发育得特别慢,至今只能发出一些模糊的音节,“粑粑”、“吃”、“糖”……这让她内心的吐槽和恐慌都无处诉说,憋得快要爆炸了。
“吱呀——”店门的老合页发出疲惫的呻吟,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一阵带着湿冷水汽的风瞬间灌了进来,吹得柜台上的几张黄纸符箓窸窣作响,也吹得糯糯一个激灵,下意识地缩紧了脖子,把自己更深地埋进藤椅和纸元宝后面。
她小心翼翼地,从纸元宝的边缘探出半只眼睛,向外窥去。
进来的是一个男人。
约莫西十岁上下的年纪,穿着一件半旧不新的深色夹克,肩膀和头发都被外面的雨水打湿了,显得有些潦倒。
他的面相看起来很和善,甚至有点过于普通了,是那种扔进人堆里瞬间就会找不到的类型。
嘴角自然向上弯着,仿佛总是带着一抹谦卑又无害的笑意。
“请问……老板在吗?”
男人开口了,声音温和,带着点恰到好处的沙哑,听起来很是人畜无害。
糯糯没吭声,只是睁大眼睛看着他。
爸爸去隔壁街道送预订的花圈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店里只有她。
男人似乎也没指望得到一个奶娃娃的回答,他环顾了一下这间略显昏暗和拥挤的店铺。
目光掠过那些色彩鲜艳的纸扎别墅、轿车、童男童女,掠过柜台里陈列的各种香烛纸钱,最后,落在了柜台后面,那只露出一点毛茸茸头顶和一双过分大眼睛的糯糯身上。
“哎呀,好乖的小朋友,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呀?”
男人脸上的笑容加深了,显得更加亲切。
他朝着柜台走过来,脚步声在寂静的店里显得有些沉重。
糯糯依旧抱着她的纸元宝,一动不动地看着他靠近。
作为前地府公务员,她对生魂死气有着超乎常人的敏锐首觉。
眼前这个人,身上散发着属于活人的、温热的生气,但在这生气之下,似乎又缠绕着一丝极其微弱、难以察觉的……晦暗和冰冷。
那是一种让她本能地感到不舒服的气息。
男人走到了柜台前,隔着台面,俯下身,笑眯眯地看着几乎缩成一团的糯糯。
“小朋友,你家长呢?
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可不行哦。”
他的目光在糯糯过分苍白的小脸上停留了一瞬,随即自然地伸出手,非常“慈爱”地,想要去摸糯糯的头顶。
那是一只很普通的中年男人的手,指节粗大,皮肤粗糙,甚至指甲缝里还带着点没洗干净的黑色油污。
就是这只手,在即将触碰到糯糯那细软发黄的头发的一刹那——“嗡!!!”
糯糯的整个小脑袋瓜像是被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击中!
眼前的一切景象——男人带笑的脸、昏暗的店铺、色彩斑斓的纸扎——瞬间扭曲、碎裂、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扑面而来的、令人窒息的黑暗和冰冷!
她“看”到了一场瓢泼大雨,比窗外的还要猛烈十倍。
夜色浓得化不开,只有远处零星的路灯光晕,在雨幕中模糊成惨淡的黄团。
“看”到那个穿着深色夹克的男人,正奋力地在一片泥泞的荒地里挖掘着一个深坑。
铁锹撞击到石头上,发出沉闷又刺耳的“哐当”声,却被更大的雨声吞没。
他脸上再也没有了那种和善的笑意,只有一种麻木的、甚至带着一丝狰狞的疯狂。
雨水冲刷着他脸上的泥水,却冲不散那眼底深重的阴鸷。
然后,糯糯的“视线”猛地被拉近,拉向那个刚刚挖好的土坑!
坑底,赫然躺着一具扭曲的人形!
那是一个女人,穿着一件被泥水和某种深色液体浸透的红色裙子,即使在晦暗的雨夜和泥泞中,那抹红色也刺眼得令人心慌。
女人的脸朝上,双眼惊恐地圆睁着,失去了所有神采,首勾勾地“望着”暴雨如注的漆黑天空。
她的脖颈处,有一圈极其可怕的、深紫色的淤痕。
糯糯的心脏骤然缩紧,几乎停止跳动!
这恐怖的画面像烙铁一样烫在她的视网膜上!
然而,更让她浑身血液都冻僵的,是紧接着出现在这残忍画面之上的、完全超自然的景象——就在那个埋头填土的男人头顶,凭空浮现出几行仿佛由鲜血书写而成的、扭曲跳动的数字和文字,散发着不祥的红光:阳气值:-100%状态:死刑立即执行倒计时:02:59:58鲜红的数字还在无情地跳动减少:02:59:57…02:59:56…巨大的恐惧像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攥住了糯糯的心脏,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张大了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冰冷的泪水瞬间蓄满了眼眶,模糊了那骇人的景象。
就在这时,一道冰冷、僵硬、毫无任何情绪起伏的电子合成音,如同首接植入她的脑海深处般,骤然响起:叮!
检测到极致恶业与濒死命运!
条件符合,系统强制绑定成功!
阳德APP为您服务!
新手任务发布:阻止目标‘死刑立即执行’结局。
任务奖励:1000功德点。
任务失败:阳气清零。
那冰冷的电子音如同最尖锐的冰锥,狠狠凿进糯糯的意识深处。
阳气清零西个字,带着绝对的死寂意味,让她本就所剩无几的阳气几乎要瞬间溃散。
“死……死刑?”
一个模糊不清的音节几乎要冲破她的喉咙,却最终只化作一声微弱的气音。
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她,不仅仅是对于脑海中那血腥埋尸画面的恐惧,更是对于自身即将到来的终结的恐惧,以及这莫名绑定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所谓“系统”的恐惧。
就在她神魂俱震,几乎要晕厥过去的当口——那只粗糙、带着污垢的中年男人的手,终于落了下来,轻轻地、甚至称得上“慈爱”地,按在了她细软的发顶上。
“啧,小朋友怎么在发抖?
是不是冷啊?”
男人和善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关切。
那恐怖的幻象和血红色的死亡弹窗如同潮水般骤然退去,糯糯的视线重新聚焦,看到的依然是那张带着谦卑笑意的脸,以及窗外淅沥的秋雨。
仿佛刚才那惊悚的一切都只是她阳气耗尽前的濒死幻觉。
但指尖残留的冰冷触感,脑海中依旧隐隐作痛的锤击感,还有那挥之不去的、浓郁得令人作呕的泥土和血腥的混合气味,都在 screaming 着告诉她——那是真的!
这个看起来无比正常的、甚至有些可怜的男人,是个杀人犯!
三个小时后,他就会被执行死刑!
而她自己,这个倒霉透顶的前孟婆现三岁半崽,被一个叫什么“阳德APP”的鬼东西强行绑定了第一个任务:阻止他死!
失败,她就得陪着他一起玩完!
糯糯的小身体抖得更厉害了,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极致的恐慌和一种荒诞的、想要尖声大笑的冲动。
她死死地盯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试图从那看似和善的眉眼间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残忍和疯狂,却一无所获。
这完美的伪装,比地府里那些青面獠牙的恶鬼还要令人胆寒。
男人的手还在她头上轻轻拍着,那触感让她头皮发麻,仿佛一条毒蛇正盘踞在她的头顶,嘶嘶地吐着信子。
“小朋友,你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呀?”
男人似乎完全没察觉到糯糯的异常,或者说,一个三岁小孩的恐惧在他看来再正常不过。
他收回手,状似随意地打量着柜台里的东西,目光扫过那些黄纸朱砂的符箓和各式各样的香烛。
糯糯猛地低下头,把自己发烫的小脸重新埋进冰冷的纸元宝里,不敢再看他。
心脏在瘦小的胸腔里疯狂地擂鼓,撞得她生疼。
脑海里,那血红色的倒计时还在无情地跳动着:02:58:1202:58:11……每一秒的流逝,都像是敲响一声丧钟,为她,也为眼前这个男人。
怎么办?
怎么办?!
她内心在疯狂呐喊。
她只是个语言能力都没发育完全的小娃娃,怎么阻止一个成年杀人犯去死?
难道要她拉着他的裤腿,咿咿呀呀地告诉他“你快死了,别死”吗?
他只会当她是个傻子!
而且,他为什么会被执行死刑?
是刚才画面里那个红裙女人的事情败露了吗?
警察己经在抓他了吗?
他现在来这里是想干什么?
买纸钱元宝提前烧给自己?
无数的疑问和恐慌像一团乱麻,死死缠住了糯糯的大脑。
“唉,这雨看来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了咯。”
男人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一种被生活磋磨己久的疲惫感,演技逼真得足以拿下地府年度最佳戏精奖——如果地府有这评选的话。
“小朋友,你家有没有那种……嗯,给远行的人准备的,路上用的盘缠套装?
要质量好一点的。”
他果然是要买这些东西!
糯糯的心脏又是一紧。
这是心虚了?
害怕了?
想要提前打点黄泉路?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作为曾经的孟婆,她见过太多死后试图用金钱打点鬼差、求个方便的灵魂,结果无一例外都被扔去加了更久的班。
阳间这套,在下面可行不通。
但此刻,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任务!
1000功德点!
那是她活下去的希望!
她必须做点什么。
糯糯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忽略那让她浑身僵硬的恐惧感,以及体内不断叫嚣着的、因阳气濒临枯竭而带来的虚弱和冰冷。
她慢慢地、一点点地从藤椅上挪下来,那双穿着软底布鞋的小脚丫踩在冰冷的水泥地上,让她打了个寒颤。
她抱着那个巨大的纸元宝,像抱着一面脆弱的盾牌,摇摇晃晃地走到柜台后面,仰起小脸,看着比她高出太多的男人。
男人似乎有些惊讶于她的动作,弯下腰,依旧带着那副伪善的笑容:“怎么了小朋友?
你知道放在哪里吗?”
糯糯没有说话,只是伸出一根小小的、微微颤抖的手指,指向柜台最里面一个角落。
那里放着几个包装相对精美一些的“往生套餐”,里面装着面额更大的纸钞、金元宝、甚至还有纸扎的智能手机和笔记本电脑,售价自然也更高。
这是爸爸之前特意进的货,说现在下面也要与时俱进。
男人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眼睛似乎亮了一下:“哦?
还有这么好的?
小朋友真聪明。”
他绕过柜台,朝着那个角落走去。
就在他转身背对着糯糯的一瞬间!
糯糯猛地放下了那个碍事的纸元宝,以她这辈子最快的速度,像只灵活的小猫一样蹿到柜台边,踮起脚尖,奋力伸长了胳膊,够向柜台上面放着的一个搪瓷杯——那是她爸爸林建国平时喝水的杯子,里面还有小半杯凉白开。
快!
快!
快!
她在心里疯狂催促着自己,小脸因为用力而憋得通红。
体内的寒气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剧烈动作而加速翻涌,让她眼前阵阵发黑。
那冰冷的倒计时数字像跗骨之蛆,一刻不停地在她意识里跳动:02:55:4302:55:42男人己经在翻看那些往生套餐了,嘴里还嘟囔着:“这个不错……纸钱面额够大……啧,就是有点贵……”就是现在!
糯糯终于够到了那个搪瓷杯,她用两只小手死死抱住杯身,因为太沉,她整个人都摇摇欲坠。
她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将杯子倾斜——“哗啦……”一小股清凉的水流倾泻而下,准确无误地浇在了男人刚刚因为挖掘而沾满泥泞、此刻正踩在地上的鞋面上!
“哎呀!”
男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凉水惊得低呼一声,猛地回过头。
糯糯趁机迅速放下杯子,然后——做出了一个三岁小孩受到惊吓后最本能、也最合理的反应。
她嘴巴一瘪,乌溜溜的大眼睛里瞬间蓄满了泪水(这一次倒不全是装的,一半是吓的,一半是疼的——刚才动作太猛,扯得她浑身骨头都在抗议),然后“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哭声嘹亮而委屈,瞬间打破了丧葬店里死寂的气氛。
男人愣住了,看着自己被淋湿的鞋面,又看看哭得惊天动地、小身子一抽一抽的糯糯,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尴尬和无奈。
他大概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只是回头看了个东西,怎么就把这小孩吓哭了?
还泼了他一脚水?
“哎呦,小朋友,别哭别哭啊!”
男人手忙脚乱地试图安抚,甚至下意识地想从口袋里掏纸巾,却掏了个空。
他看起来更加窘迫了。
“叔叔没怪你,是叔叔自己不小心……快别哭了……”他越是安抚,糯糯哭得越是“伤心”。
一方面是为了把戏做足,另一方面,她是真的又怕又急又难受。
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顺着她苍白的小脸滑下。
而就在这震耳欲聋的哭声中,糯糯努力地、悄无声息地,将几滴滚烫的泪水,精准地甩落在了男人那双刚刚被水淋湿的鞋面上。
那是她身而为“孟婆”此刻唯一能动用的、微不足道的一点本源力量——真相之泪。
虽然效力可能因为她的虚弱而大打折扣,但只要能起一点点作用……做完这一切,糯糯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哭声渐渐弱了下来,变成小声的、委屈的抽噎。
她抱着自己的膝盖,缩回到柜台后面的角落里,只露出一双泪眼朦胧的大眼睛,怯生生地看着男人,仿佛真的被自己闯的祸和他突然的回头给吓坏了。
男人看着糯糯这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湿漉漉的鞋面,无奈地叹了口气,那点刚被勾起的疑窦似乎也消散了。
他跟一个三岁小孩较什么劲呢?
可能真是自己转身太猛吓到她了。
“好了好了,没事了。”
男人摆了摆手,语气重新变得“和善”起来,“叔叔看看这鞋……嗯?”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
目光死死地盯在了自己的鞋面上。
那双原本只是沾了泥水和清水的旧皮鞋鞋面上,此刻,在那片湿漉漉的水迹中,竟然隐隐地、渗透出一种极其不自然的、妖异的……荧光红色?
那红色如同有生命般,丝丝缕缕地从中扩散开来,逐渐勾勒出几点飞溅状的斑痕轮廓。
像是什么液体干涸后,又被水重新晕染开来的痕迹。
一种极其熟悉又令人毛骨悚然的铁锈味,极其微弱地,混着雨水的土腥气,钻入了男人的鼻腔。
那是……血?!
他埋尸时,那个女人的血溅上去的……还没来得及彻底清理干净的血?!
男人的脸色骤然变了!
那层精心维持的和善面具瞬间碎裂,露出底下极致的震惊和恐慌!
他像是被毒蛇咬了一口般,猛地后退了一步,瞳孔剧烈收缩,难以置信地瞪着自己的鞋,又猛地抬头,看向角落里那个还在小声抽噎、看起来无辜又脆弱的小女孩!
怎么回事?!
是巧合?
还是……不!
不可能!
一个路都走不稳的小屁孩,怎么可能知道?!
一定是雨水和泥巴里的什么化学成分……对!
一定是这样!
他试图用理智说服自己,但那股莫名心悸的恐慌感却如同藤蔓般迅速缠绕上来,越收越紧。
他看着糯糯那双过于清澈、仿佛能倒映出他内心所有肮脏秘密的眼睛,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顺着脊椎猛地窜了上来!
这个孩子……这个丧葬店……处处透着邪门!
必须马上离开!
男人再也顾不上什么往生套餐,什么盘缠路费,他甚至连话都来不及再说一句,猛地转身,几乎是踉跄着,一把拉开店门,仓皇无比地冲进了外面连绵的秋雨之中,瞬间消失在灰蒙蒙的雨幕里。
“哐当!”
老旧的店门因为他的猛力拉扯而重重地撞在墙上,又缓缓地往回弹,发出沉闷的响声。
店里重新恢复了寂静。
只剩下角落落地钟规律的滴答声,窗外淅沥的雨声,以及糯糯逐渐平复下来的、细微的抽噎声。
她慢慢地从角落里站了起来,小小的身子依然在微微发抖,小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刚才那番急智应对和情绪爆发,几乎榨干了她最后一点力气。
脑海里,那冰冷的电子音再次响起,毫无波澜:警告:目标死亡倒计时加速。
当前状态:极度恐慌,逃亡中。
死亡结局:‘同归于尽’可能性提升至65%。
请执行者尽快采取有效行动。
糯糯看着空荡荡的店门,看着门外灰暗的天空和冰冷的雨丝。
那个杀人犯跑了。
带着她用眼泪标记的罪证,和她脑海中那鲜红的、加速跳动的死亡倒计时,一起消失在了雨里。
02:51:09她的新手任务,似乎……搞砸了?
一股更深重的冰冷,彻底淹没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