隙光恰好照余生
第1章 口罩下的慢放时光
如果有来生，我们早些相遇。
——凌曦棿初二下学期的风里，藏着口罩过滤不掉的焦灼。
新冠疫情像一张无形的网，骤然笼罩了这座叫云城的南方小城，学校紧急转为线上授课，凌曦棿的书桌被搬到了客厅靠窗的位置，母亲坐在一旁的沙发上，一边处理国内的零散工作，一边留意着她的网课状态。
父亲和叔叔婶婶远在万里之外的欧罗巴经商，视频通话时，屏幕里的画面总带着些许卡顿，父亲的声音透过电流传来，反复叮嘱“戴好口罩听妈妈的话”，叔叔则笑着补充“等疫情好转，给你们带好吃的巧克力回来”。
网课一上就是两个月，每天对着屏幕听老师讲课，做不完的电子作业，还有母亲时不时的推门检查，让凌曦棿觉得日子像被按下了慢放键。
首到五月中旬，疫情得到控制，学校通知返校复课，她才终于能摘下在家戴惯了的薄口罩，换上校服走进熟悉的校园。
只是校门口多了测体温的岗哨，教室里每张课桌都拉开了距离，同学们上课依旧戴着口罩，说话时声音闷闷的，连下课打闹都少了往日的喧闹。
初三这一年，疫情渐渐平息，却没完全消散，口罩成了日常必备。
凌曦棿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中考上，母亲每天变着花样给她补营养，父亲的视频通话频率更高了，每次都要问她的周测成绩。
可命运似乎开了个小小的玩笑，中考时她因粗心大意错失16分，最终没能考上心仪的公办高中，而是被一所民办高中录取。
拿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凌曦棿躲在房间里哭了一场，母亲敲门进来，摸着她的头说：“民办也挺好，只要你好好学，以后一样有出息。”
她点点头，把失落压在心底，开始期待高中生活。
高中入学第一天，凌曦棿拖着行李箱走进明德中学的校门，陌生的环境让她有些拘谨。
第二天，为期一周的军训正式开始，烈日下站军姿、踢正步，汗水浸透了迷彩服，贴在身上黏腻难受。
可她咬牙坚持着，首到第三天上午，训练还未开始刚到达教室，班主任突然把她叫到办公室，“你妈妈前面打电话来请假，你十点左右拿着假条出校门，训练之前和教官说明一下10点要请假离开”。
“好的，老师。”
班主任是个皮肤黝黑、身材高壮的男老师，自我介绍时说他叫艾力，来自新疆，教生物。
十点一到换了便服出校门，看到站在校门口的妈妈，她好奇的问了一嘴，“妈妈，怎么突然给我请假了？”
“你爸外婆去世了…明天早上出殡”凌曦棿愣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小时候每逢节假日总会和爷爷奶奶回到乡下去看望她。
她记得太外婆头发花白、笑容慈祥，讲着流利的方言，她虽听得懂但她却无法用方言与她话家常。
“妈妈，我记得报道前一天晚上我还看见太外婆了…在你报道当天，你奶奶她们带着她回乡下了…”可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面对死亡，突如其来的噩耗让她手足无措。
当晚抵达灵堂，看着奶奶泪流满面，她心里泛起了涟漪…葬礼办得很隆重，却也透着浓浓的哀伤。
凌曦棿跟着家人站在灵前，听着哀乐声，看着来来往往吊唁的亲友，心里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生命的厚重与脆弱。
她默默地烧着纸钱，心里想着，原来死亡离自己这么近。
军训结束后正式上课，高一的学习节奏比初中快了很多。
凌曦棿适应得很快，第一次月考就考了年段26名的好成绩。
母亲为她高兴，父亲在视频里也笑着夸她“有出息”。
可这份平静没维持多久，高一下学期刚开学没多久，教数学的李老师突然宣布离职，无法继续带他们班。
那天数学课结束后，班里很多同学都哭了，陈老师平时待他们极好，讲课风趣幽默，还总在课后主动辅导成绩差的同学。
大家围着陈老师依依不舍，说着挽留的话，教室里满是离别的伤感。
可凌曦棿却站在人群外，心里想着的是另一件事——早上班主任所提的海外局势不太稳定。
“千万不要是因为国外打仗了啊”她内心默念。
就在陈老师离职的第二天，艾力老师在生物课上突然提起：“同学们，跟大家说个消息，海外两国冲突爆发了。”
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同学们你看我我看你，脸上满是惊讶。
“这个和平时代还有仗要打么”某同学突然说到。
艾力老师顿了顿，继续说道：“局势挺紧张的，我们班里有同学的家人在国外经商，大家平时多关心一下国际新闻，也多理解一下家人的不易。”
凌曦棿的心猛地一沉，父亲就是从那个方向撤侨的，那父亲他………？
她越想越担心，整节课都没听进去，满脑子都是父亲的安危。
中午下课铃一响，她就跑到宿舍电话亭给母亲打电话，母亲说父亲己经顺利登上撤侨的飞机，让她别担心。
可凌曦棿还是放不下心，首到几天后，母亲告诉她，父亲己经抵达山东，要在当地隔离一周才能回云城。
不放心的凌曦棿，碰运气般的拨通了父亲的电话…“爸爸，你什么时候回家…”隔离的这一周，凌曦棿每天都在盼着父亲的消息，母亲每天都会给她分享父亲的隔离日常，说他在隔离点吃得好、睡得好。
可首到父亲隔离结束，坐上回云城的高铁，凌曦棿那颗悬着的心才真正落地。
学校是半月放假一次，她没能第一时间见到父亲，首到清明节假期，她才终于回了家。
推开家门的那一刻，凌曦棿看到父亲坐在沙发上，比视频里没啥区别，头发一如既往的细软塌。
她跑过去抱住父亲，眼眶瞬间红了。
“爸爸！”
父亲笑着拍了拍她的背：“傻丫头，爸回来了，没事了。”
吃饭时，母亲无意间提起，父亲这次回国体检，查出了高血糖，以后要忌口了。
凌曦棿心里一紧，看着父亲面前清淡的饭菜，暗暗告诉自己，以后要多关心父亲的身体。
升入高二，叛逆期像迟到的暴风雨，突然席卷了凌曦棿的生活。
母亲的唠叨让她烦躁，父亲的叮嘱让她抵触，学校的学业压力也越来越大，学考的脚步越来越近，每天的试卷堆得像小山，晚自习要到十一点才能结束。
她开始和母亲唱反调，会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心里总觉得憋着一股无名火，却不知道该向谁发泄。
6月7日晚上，距离学考还有一个月，凌曦棿正在教室里刷题，突然一阵剧烈的头疼袭来，像有无数根针在扎她的脑袋上。
她撑着桌子站起来，额头上布满了冷汗，同桌见状赶紧扶住她：“你怎么了？
是不是中暑了？”
“不知道…那先去趟医务室吧…”凌曦棿摇摇头，她不知道是不是中暑，也不知道有没有发烧，这种头疼来得又急又猛，让她难以忍受。
量完体温，回到教室。
头疼难忍的她，去隔壁老师办公室找老师接电话，可整个办公室只有一个女老师在…强忍着头疼，用着平静的语气说道，“叶老师，可以借你手机给我家长打个电话嘛？
我头疼，前面去医务室了，不中暑也不发烧…这恐怕不行，学校有规定，非任课班级以及非班主任不得借学生打电话。
那这样，我先给你班班主任打，他要说我能借你打，我就给你打电话，行吗？”
叶老师为难的说。
听到这句话的凌曦棿，内心忐忑，但也只能说：“好的，谢谢老师了。”
秉着有礼貌的原则，凌曦棿回到班里后由于头疼只能是暂时趴着身子来缓解头疼…头疼的她等啊等，等到晚自习结束了…这头愈发的疼，但是等了许久也不见叶老师去喊凌曦棿打电话…
——凌曦棿初二下学期的风里，藏着口罩过滤不掉的焦灼。
新冠疫情像一张无形的网，骤然笼罩了这座叫云城的南方小城，学校紧急转为线上授课，凌曦棿的书桌被搬到了客厅靠窗的位置，母亲坐在一旁的沙发上，一边处理国内的零散工作，一边留意着她的网课状态。
父亲和叔叔婶婶远在万里之外的欧罗巴经商，视频通话时，屏幕里的画面总带着些许卡顿，父亲的声音透过电流传来，反复叮嘱“戴好口罩听妈妈的话”，叔叔则笑着补充“等疫情好转，给你们带好吃的巧克力回来”。
网课一上就是两个月，每天对着屏幕听老师讲课，做不完的电子作业，还有母亲时不时的推门检查，让凌曦棿觉得日子像被按下了慢放键。
首到五月中旬，疫情得到控制，学校通知返校复课，她才终于能摘下在家戴惯了的薄口罩，换上校服走进熟悉的校园。
只是校门口多了测体温的岗哨，教室里每张课桌都拉开了距离，同学们上课依旧戴着口罩，说话时声音闷闷的，连下课打闹都少了往日的喧闹。
初三这一年，疫情渐渐平息，却没完全消散，口罩成了日常必备。
凌曦棿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中考上，母亲每天变着花样给她补营养，父亲的视频通话频率更高了，每次都要问她的周测成绩。
可命运似乎开了个小小的玩笑，中考时她因粗心大意错失16分，最终没能考上心仪的公办高中，而是被一所民办高中录取。
拿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凌曦棿躲在房间里哭了一场，母亲敲门进来，摸着她的头说：“民办也挺好，只要你好好学，以后一样有出息。”
她点点头，把失落压在心底，开始期待高中生活。
高中入学第一天，凌曦棿拖着行李箱走进明德中学的校门，陌生的环境让她有些拘谨。
第二天，为期一周的军训正式开始，烈日下站军姿、踢正步，汗水浸透了迷彩服，贴在身上黏腻难受。
可她咬牙坚持着，首到第三天上午，训练还未开始刚到达教室，班主任突然把她叫到办公室，“你妈妈前面打电话来请假，你十点左右拿着假条出校门，训练之前和教官说明一下10点要请假离开”。
“好的，老师。”
班主任是个皮肤黝黑、身材高壮的男老师，自我介绍时说他叫艾力，来自新疆，教生物。
十点一到换了便服出校门，看到站在校门口的妈妈，她好奇的问了一嘴，“妈妈，怎么突然给我请假了？”
“你爸外婆去世了…明天早上出殡”凌曦棿愣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小时候每逢节假日总会和爷爷奶奶回到乡下去看望她。
她记得太外婆头发花白、笑容慈祥，讲着流利的方言，她虽听得懂但她却无法用方言与她话家常。
“妈妈，我记得报道前一天晚上我还看见太外婆了…在你报道当天，你奶奶她们带着她回乡下了…”可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面对死亡，突如其来的噩耗让她手足无措。
当晚抵达灵堂，看着奶奶泪流满面，她心里泛起了涟漪…葬礼办得很隆重，却也透着浓浓的哀伤。
凌曦棿跟着家人站在灵前，听着哀乐声，看着来来往往吊唁的亲友，心里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生命的厚重与脆弱。
她默默地烧着纸钱，心里想着，原来死亡离自己这么近。
军训结束后正式上课，高一的学习节奏比初中快了很多。
凌曦棿适应得很快，第一次月考就考了年段26名的好成绩。
母亲为她高兴，父亲在视频里也笑着夸她“有出息”。
可这份平静没维持多久，高一下学期刚开学没多久，教数学的李老师突然宣布离职，无法继续带他们班。
那天数学课结束后，班里很多同学都哭了，陈老师平时待他们极好，讲课风趣幽默，还总在课后主动辅导成绩差的同学。
大家围着陈老师依依不舍，说着挽留的话，教室里满是离别的伤感。
可凌曦棿却站在人群外，心里想着的是另一件事——早上班主任所提的海外局势不太稳定。
“千万不要是因为国外打仗了啊”她内心默念。
就在陈老师离职的第二天，艾力老师在生物课上突然提起：“同学们，跟大家说个消息，海外两国冲突爆发了。”
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同学们你看我我看你，脸上满是惊讶。
“这个和平时代还有仗要打么”某同学突然说到。
艾力老师顿了顿，继续说道：“局势挺紧张的，我们班里有同学的家人在国外经商，大家平时多关心一下国际新闻，也多理解一下家人的不易。”
凌曦棿的心猛地一沉，父亲就是从那个方向撤侨的，那父亲他………？
她越想越担心，整节课都没听进去，满脑子都是父亲的安危。
中午下课铃一响，她就跑到宿舍电话亭给母亲打电话，母亲说父亲己经顺利登上撤侨的飞机，让她别担心。
可凌曦棿还是放不下心，首到几天后，母亲告诉她，父亲己经抵达山东，要在当地隔离一周才能回云城。
不放心的凌曦棿，碰运气般的拨通了父亲的电话…“爸爸，你什么时候回家…”隔离的这一周，凌曦棿每天都在盼着父亲的消息，母亲每天都会给她分享父亲的隔离日常，说他在隔离点吃得好、睡得好。
可首到父亲隔离结束，坐上回云城的高铁，凌曦棿那颗悬着的心才真正落地。
学校是半月放假一次，她没能第一时间见到父亲，首到清明节假期，她才终于回了家。
推开家门的那一刻，凌曦棿看到父亲坐在沙发上，比视频里没啥区别，头发一如既往的细软塌。
她跑过去抱住父亲，眼眶瞬间红了。
“爸爸！”
父亲笑着拍了拍她的背：“傻丫头，爸回来了，没事了。”
吃饭时，母亲无意间提起，父亲这次回国体检，查出了高血糖，以后要忌口了。
凌曦棿心里一紧，看着父亲面前清淡的饭菜，暗暗告诉自己，以后要多关心父亲的身体。
升入高二，叛逆期像迟到的暴风雨，突然席卷了凌曦棿的生活。
母亲的唠叨让她烦躁，父亲的叮嘱让她抵触，学校的学业压力也越来越大，学考的脚步越来越近，每天的试卷堆得像小山，晚自习要到十一点才能结束。
她开始和母亲唱反调，会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心里总觉得憋着一股无名火，却不知道该向谁发泄。
6月7日晚上，距离学考还有一个月，凌曦棿正在教室里刷题，突然一阵剧烈的头疼袭来，像有无数根针在扎她的脑袋上。
她撑着桌子站起来，额头上布满了冷汗，同桌见状赶紧扶住她：“你怎么了？
是不是中暑了？”
“不知道…那先去趟医务室吧…”凌曦棿摇摇头，她不知道是不是中暑，也不知道有没有发烧，这种头疼来得又急又猛，让她难以忍受。
量完体温，回到教室。
头疼难忍的她，去隔壁老师办公室找老师接电话，可整个办公室只有一个女老师在…强忍着头疼，用着平静的语气说道，“叶老师，可以借你手机给我家长打个电话嘛？
我头疼，前面去医务室了，不中暑也不发烧…这恐怕不行，学校有规定，非任课班级以及非班主任不得借学生打电话。
那这样，我先给你班班主任打，他要说我能借你打，我就给你打电话，行吗？”
叶老师为难的说。
听到这句话的凌曦棿，内心忐忑，但也只能说：“好的，谢谢老师了。”
秉着有礼貌的原则，凌曦棿回到班里后由于头疼只能是暂时趴着身子来缓解头疼…头疼的她等啊等，等到晚自习结束了…这头愈发的疼，但是等了许久也不见叶老师去喊凌曦棿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