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度掌控者
第1章 凌晨三点的急诊室
凌晨三点的滨海市，像一头困倦的巨兽，蜷缩在墨色的夜幕里。
唯有市一院急诊楼的窗口，还亮着刺眼的白光，如同巨兽睁开的一只警醒的眼睛，映照着楼前空地上那几道匆忙穿梭的身影。
苏辰摘下沾着碘伏气味的手套，随手丢进黄色的医疗垃圾桶里，发出轻微的“啪嗒”声。
他刚刚结束一台急性阑尾炎的紧急清创缝合，虽然只是小手术，却耗得他眼皮发沉。
白大褂的袖口沾了点淡黄色的消毒水，领口也被汗水浸得有些发皱，他抬手松了松口罩，露出一截线条清晰的下颌，喉结滚动着咽了口唾沫，干涩的喉咙像是被砂纸磨过。
“苏医生，歇会儿不？
我刚泡了杯浓茶。”
护士站里，一个穿着粉色护士服、体型圆润的身影探出头来，正是王胖子。
他手里端着个印着卡通图案的马克杯，热气氤氲着他的脸颊，把那双本就不大的眼睛熏得眯成了一条缝。
苏辰摇了摇头，声音带着刚卸下压力的沙哑：“不了，先把病历写完，免得等会儿又来病人，忘了细节。”
他走到电脑前，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着，屏幕的光映在他眼底，泛起一层淡淡的青黑——这己经是他连轴转的第三个夜班了。
急诊室永远不缺突发状况。
苏辰刚敲完最后一个句号，走廊尽头就传来刺耳的刹车声，紧接着是杂乱的脚步声和争吵声。
王胖子“啧”了一声，把马克杯往桌上一墩：“得，说曹操曹操到，这动静，听着就不是善茬。”
果然，没过半分钟，两个穿着急诊服的担架工就架着一个中年男人冲了进来，男人身上的酒气隔着老远就能闻到，几乎要盖过消毒水的味道。
他衬衫的前襟被暗红色的血浸透，腹部还在往外渗着血珠，顺着衣角滴落在光洁的地砖上，晕开一小片暗沉的印记。
“医生！
医生！
快看看他！”
其中一个担架工喊道，额头上全是汗，“这哥们儿在烧烤摊跟人起冲突，自己一头撞在啤酒瓶堆上，肠子都快露出来了！”
男人显然还没醒酒，被人架着也不安分，嘴里骂骂咧咧地吼着脏话，胳膊胡乱挥舞着，差点一巴掌扇在旁边护士的脸上。
“滚开！
别碰老子！
我还能喝！
再来一箱！”
他吐着酒气，眼睛半睁半闭，眼神涣散，完全意识不到自己的处境。
苏辰快步迎上去，伸手按住男人胡乱动弹的肩膀，指腹隔着湿透的衬衫，能摸到他肌肉的紧绷。
“别动，我是医生，先给你处理伤口。”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镇定，像是投入沸水的一块冰，瞬间让周围的嘈杂都安静了几分。
王胖子己经麻利地推来了治疗车，上面摆着清创包、止血钳、缝合针线，还有几瓶不同型号的消毒液。
“辰哥，看着伤口挺深啊。”
他一边拆着无菌包装，一边咋舌，“这大半夜的，酒鬼比正经病人还多，再这么折腾下去，我这二百斤肉都得瘦成排骨。”
苏辰没接话，注意力全在男人的伤口上。
他小心翼翼地撩起男人的衬衫，倒吸了一口凉气——伤口在脐下三指的位置，大概有七八厘米长，边缘被玻璃划得参差不齐，皮肉外翻着，能隐约看到下面粉红色的脂肪层，还好没有伤到腹腔内的器官。
“伤口深达肌层，没伤到内脏，但出血量大，得立刻清创缝合。”
苏辰快速做出判断，转头对王胖子说，“准备利多卡因局部麻醉，生理盐水冲洗，动作快点。”
“好嘞！”
王胖子应声，刚拿起针管，男人突然猛地一挣，拳头带着风就朝苏辰脸上挥过来。
苏辰反应极快，下意识偏头躲开，同时左手按住男人的肩膀，右手精准地抓住他的手腕，力道不大却让他动弹不得。
“你他妈想干什么？！”
男人被按住，更加暴躁，唾沫星子喷了苏辰一脸，“想谋杀老子？
我告诉你，我认识你们院长！”
苏辰面不改色地松开手，从旁边抽了张纸巾擦了擦脸，语气依旧平静：“我要是想谋杀你，就不会站在这儿了。
你现在配合治疗，十五分钟就能缝好伤口，顶多留个疤。
要是继续闹，伤口感染发炎，到时候得切开重新清理，遭的罪可比现在多十倍。”
他的话像是带着某种魔力，男人虽然还在嘟囔着什么，挣扎的幅度却明显小了。
王胖子趁机用束缚带把男人的手腕固定在治疗床上，苏辰则拿起沾了碘伏的棉球，开始清理伤口周围的污渍。
酒精棉球碰到伤口的瞬间，男人还是疼得“嗷”了一声，身体猛地弓起来。
“忍着点，马上就好。”
苏辰的动作很快，棉球在他手里仿佛有了生命，精准地擦拭着每一处血迹和污垢，既没有遗漏，也没有多余的动作。
局部麻醉生效后，男人的挣扎彻底停了下来，只是嘴里还在断断续续地骂着，意识己经开始模糊。
苏辰拿起持针器，夹起缝合针，线头在他指尖灵活地打了个结。
他的眼神专注而锐利，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眼前的伤口和手中的针线。
王胖子在旁边看得啧啧称奇。
他跟苏辰搭档快半年了，早就习惯了苏辰这副样子。
平时的苏辰话不多，甚至有点内向，可一旦拿起手术刀或者缝合针，整个人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冷静、果断，带着一种让人莫名安心的气场。
缝合是个精细活，尤其是这种不规则的伤口，每一针的角度、深度都要拿捏得恰到好处，既要对齐皮肉，又要避免留疤太明显。
苏辰的手指修长而稳定，持针器在他手里稳如磐石，针线穿过皮肉的声音轻微得几乎听不见。
他时而低头观察，时而微微侧头调整角度，额角渗出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白大褂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印记，他却浑然不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急诊室里很安静，只有男人偶尔的呓语和器械碰撞的轻响。
王胖子在旁边大气都不敢出，只是默默地递上需要的器械，看着苏辰手下的伤口一点点被缝合起来，原本外翻的皮肉被整齐地对齐，渗出的血也渐渐止住了。
当苏辰打好最后一个结，用剪刀剪断缝合线时，墙上的挂钟正好指向三点西十五分——不多不少，正好十五分钟。
他长舒一口气，拿起无菌敷料贴在伤口上，用医用胶带固定好，这才首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颈，发出“咔哒”的轻响。
“搞定。”
他对王胖子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王胖子这才敢大口喘气，递过来一瓶冰可乐：“辰哥，你这手速，再练两年，外科主任都得让你三分。”
可乐瓶身上凝结着细密的水珠，苏辰接过来时，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开，瞬间驱散了不少倦意。
他拧开瓶盖，猛灌了一大口，气泡在喉咙里炸开，带着清爽的凉意。
刚放下瓶子，口袋里的手机就“嗡嗡”震动起来，屏幕亮着，显示是妹妹苏晓发来的消息。
苏辰的嘴角瞬间柔和下来，指尖在屏幕上轻轻一点，消息弹了出来：“哥，明天我模考，你要是能早回，帮我带份楼下的杂粮煎饼呗，要双蛋双肠的，多加香菜～”后面还跟着一个吐舌头的表情。
看着妹妹俏皮的语气，苏辰一天的疲惫仿佛都烟消云散了。
他靠在走廊的墙上，指尖敲打着屏幕，回复道：“好，一定赶回去，保证加双蛋双肠，香菜管够。”
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时，他抬头望向窗外。
天边己经泛起一丝鱼肚白，远处的楼房轮廓在夜色中渐渐清晰。
急诊室的灯光依旧明亮，映照着他年轻却带着倦容的脸，眼底深处，是对妹妹的温柔，和对这份忙碌工作的默默坚守。
他知道，这个夜晚还没结束，也许下一秒，又会有新的病人被送进来，又一场与时间的赛跑即将开始。
但只要想到苏晓拿到煎饼时开心的笑脸，他就觉得，这点辛苦，都值了。
唯有市一院急诊楼的窗口，还亮着刺眼的白光，如同巨兽睁开的一只警醒的眼睛，映照着楼前空地上那几道匆忙穿梭的身影。
苏辰摘下沾着碘伏气味的手套，随手丢进黄色的医疗垃圾桶里，发出轻微的“啪嗒”声。
他刚刚结束一台急性阑尾炎的紧急清创缝合，虽然只是小手术，却耗得他眼皮发沉。
白大褂的袖口沾了点淡黄色的消毒水，领口也被汗水浸得有些发皱，他抬手松了松口罩，露出一截线条清晰的下颌，喉结滚动着咽了口唾沫，干涩的喉咙像是被砂纸磨过。
“苏医生，歇会儿不？
我刚泡了杯浓茶。”
护士站里，一个穿着粉色护士服、体型圆润的身影探出头来，正是王胖子。
他手里端着个印着卡通图案的马克杯，热气氤氲着他的脸颊，把那双本就不大的眼睛熏得眯成了一条缝。
苏辰摇了摇头，声音带着刚卸下压力的沙哑：“不了，先把病历写完，免得等会儿又来病人，忘了细节。”
他走到电脑前，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着，屏幕的光映在他眼底，泛起一层淡淡的青黑——这己经是他连轴转的第三个夜班了。
急诊室永远不缺突发状况。
苏辰刚敲完最后一个句号，走廊尽头就传来刺耳的刹车声，紧接着是杂乱的脚步声和争吵声。
王胖子“啧”了一声，把马克杯往桌上一墩：“得，说曹操曹操到，这动静，听着就不是善茬。”
果然，没过半分钟，两个穿着急诊服的担架工就架着一个中年男人冲了进来，男人身上的酒气隔着老远就能闻到，几乎要盖过消毒水的味道。
他衬衫的前襟被暗红色的血浸透，腹部还在往外渗着血珠，顺着衣角滴落在光洁的地砖上，晕开一小片暗沉的印记。
“医生！
医生！
快看看他！”
其中一个担架工喊道，额头上全是汗，“这哥们儿在烧烤摊跟人起冲突，自己一头撞在啤酒瓶堆上，肠子都快露出来了！”
男人显然还没醒酒，被人架着也不安分，嘴里骂骂咧咧地吼着脏话，胳膊胡乱挥舞着，差点一巴掌扇在旁边护士的脸上。
“滚开！
别碰老子！
我还能喝！
再来一箱！”
他吐着酒气，眼睛半睁半闭，眼神涣散，完全意识不到自己的处境。
苏辰快步迎上去，伸手按住男人胡乱动弹的肩膀，指腹隔着湿透的衬衫，能摸到他肌肉的紧绷。
“别动，我是医生，先给你处理伤口。”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镇定，像是投入沸水的一块冰，瞬间让周围的嘈杂都安静了几分。
王胖子己经麻利地推来了治疗车，上面摆着清创包、止血钳、缝合针线，还有几瓶不同型号的消毒液。
“辰哥，看着伤口挺深啊。”
他一边拆着无菌包装，一边咋舌，“这大半夜的，酒鬼比正经病人还多，再这么折腾下去，我这二百斤肉都得瘦成排骨。”
苏辰没接话，注意力全在男人的伤口上。
他小心翼翼地撩起男人的衬衫，倒吸了一口凉气——伤口在脐下三指的位置，大概有七八厘米长，边缘被玻璃划得参差不齐，皮肉外翻着，能隐约看到下面粉红色的脂肪层，还好没有伤到腹腔内的器官。
“伤口深达肌层，没伤到内脏，但出血量大，得立刻清创缝合。”
苏辰快速做出判断，转头对王胖子说，“准备利多卡因局部麻醉，生理盐水冲洗，动作快点。”
“好嘞！”
王胖子应声，刚拿起针管，男人突然猛地一挣，拳头带着风就朝苏辰脸上挥过来。
苏辰反应极快，下意识偏头躲开，同时左手按住男人的肩膀，右手精准地抓住他的手腕，力道不大却让他动弹不得。
“你他妈想干什么？！”
男人被按住，更加暴躁，唾沫星子喷了苏辰一脸，“想谋杀老子？
我告诉你，我认识你们院长！”
苏辰面不改色地松开手，从旁边抽了张纸巾擦了擦脸，语气依旧平静：“我要是想谋杀你，就不会站在这儿了。
你现在配合治疗，十五分钟就能缝好伤口，顶多留个疤。
要是继续闹，伤口感染发炎，到时候得切开重新清理，遭的罪可比现在多十倍。”
他的话像是带着某种魔力，男人虽然还在嘟囔着什么，挣扎的幅度却明显小了。
王胖子趁机用束缚带把男人的手腕固定在治疗床上，苏辰则拿起沾了碘伏的棉球，开始清理伤口周围的污渍。
酒精棉球碰到伤口的瞬间，男人还是疼得“嗷”了一声，身体猛地弓起来。
“忍着点，马上就好。”
苏辰的动作很快，棉球在他手里仿佛有了生命，精准地擦拭着每一处血迹和污垢，既没有遗漏，也没有多余的动作。
局部麻醉生效后，男人的挣扎彻底停了下来，只是嘴里还在断断续续地骂着，意识己经开始模糊。
苏辰拿起持针器，夹起缝合针，线头在他指尖灵活地打了个结。
他的眼神专注而锐利，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眼前的伤口和手中的针线。
王胖子在旁边看得啧啧称奇。
他跟苏辰搭档快半年了，早就习惯了苏辰这副样子。
平时的苏辰话不多，甚至有点内向，可一旦拿起手术刀或者缝合针，整个人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冷静、果断，带着一种让人莫名安心的气场。
缝合是个精细活，尤其是这种不规则的伤口，每一针的角度、深度都要拿捏得恰到好处，既要对齐皮肉，又要避免留疤太明显。
苏辰的手指修长而稳定，持针器在他手里稳如磐石，针线穿过皮肉的声音轻微得几乎听不见。
他时而低头观察，时而微微侧头调整角度，额角渗出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白大褂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印记，他却浑然不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急诊室里很安静，只有男人偶尔的呓语和器械碰撞的轻响。
王胖子在旁边大气都不敢出，只是默默地递上需要的器械，看着苏辰手下的伤口一点点被缝合起来，原本外翻的皮肉被整齐地对齐，渗出的血也渐渐止住了。
当苏辰打好最后一个结，用剪刀剪断缝合线时，墙上的挂钟正好指向三点西十五分——不多不少，正好十五分钟。
他长舒一口气，拿起无菌敷料贴在伤口上，用医用胶带固定好，这才首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颈，发出“咔哒”的轻响。
“搞定。”
他对王胖子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王胖子这才敢大口喘气，递过来一瓶冰可乐：“辰哥，你这手速，再练两年，外科主任都得让你三分。”
可乐瓶身上凝结着细密的水珠，苏辰接过来时，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开，瞬间驱散了不少倦意。
他拧开瓶盖，猛灌了一大口，气泡在喉咙里炸开，带着清爽的凉意。
刚放下瓶子，口袋里的手机就“嗡嗡”震动起来，屏幕亮着，显示是妹妹苏晓发来的消息。
苏辰的嘴角瞬间柔和下来，指尖在屏幕上轻轻一点，消息弹了出来：“哥，明天我模考，你要是能早回，帮我带份楼下的杂粮煎饼呗，要双蛋双肠的，多加香菜～”后面还跟着一个吐舌头的表情。
看着妹妹俏皮的语气，苏辰一天的疲惫仿佛都烟消云散了。
他靠在走廊的墙上，指尖敲打着屏幕，回复道：“好，一定赶回去，保证加双蛋双肠，香菜管够。”
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时，他抬头望向窗外。
天边己经泛起一丝鱼肚白，远处的楼房轮廓在夜色中渐渐清晰。
急诊室的灯光依旧明亮，映照着他年轻却带着倦容的脸，眼底深处，是对妹妹的温柔，和对这份忙碌工作的默默坚守。
他知道，这个夜晚还没结束，也许下一秒，又会有新的病人被送进来，又一场与时间的赛跑即将开始。
但只要想到苏晓拿到煎饼时开心的笑脸，他就觉得，这点辛苦，都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