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天缘
第1章 请求
月老庙前。
院中的姻缘树枝桠轻摇，沙沙作响，似在低吟千百年来见证的悲欢离合。
缠绕其上的红绳与姻缘符随风翩跹，缕缕情愫在风里流转。
庙檐下的合欢铃被清风拂过，叮咚脆响穿透暮色，漾起满院清宁。
唯有那株桃树梢头，斜斜躺着位红衣少年，身影嵌在疏影斜阳里，平添几分慵懒。
“无趣。”
少年指间夹着本线装话本，书页被他漫不经心地翻得哗哗作响，眼底却无半分专注。
一阵清风携着花香掠过，他随手将话本搁在身侧，抬眸望向漫天簌簌飘落的花雨，眸光渐渐失了焦点，只剩一片空濛的悠远。
“也不知道世间情爱究竟有什么可写。”
微风轻拂，粉白的桃花簌簌坠落，如蝶翼蹁跹，簌簌扬扬铺满天地。
时光似被这清景绊住了脚步，悄然凝滞在这落英纷飞的刹那，连风的轨迹都变得缓慢悠长。
……不知光阴流转了几许，他才从漫无边际的思绪中抽回神，肩头落满的桃花瓣随他的动作簌簌滑落。
少年偏过头，目光淡淡投向那扇半掩的院门。
“看来……有客人来了。”
果不其然，片刻后，院门锁扣轻响，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推门而入。
少年懒洋洋地舒展西肢，随即双手撑住粗糙的树干，身形一旋便稳稳坐起，衣摆随动作轻扬，似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他抬眼打量来人，见其两鬓染霜，发丝间己缀满岁月的痕迹，瞧着该是花甲之龄的老者。
少年凝望着老人佝偻的身影，眼底浮出几分好奇。
这月老庙历来是少男少女求缘祈合之地，这般垂暮老者独自前来，倒真是少见得很。
老者缓步踱至姻缘树下，目光凝在眼前灼灼盛放的桃枝上，眉头微蹙，沉吟犹豫了半晌。
忽闻“扑通”一声闷响，他竟首首跪伏于青石板上，双手撑地，对着桃树重重磕起头来，额角很快泛起淡淡的红痕。
而他的口中似有喃喃低语溢出，只是字句断断续续、含糊难辨，大抵是年事己高，气息虚浮不稳，才让这份虔诚的祈愿添了几分破碎的沙哑。
少年蜷在姻缘树桠上，支着耳朵听了半晌，那絮絮叨叨的话语依旧云里雾里，满心不耐陡然翻涌。
他利落翻身跃下树梢，红影掠过低空，几步凑到老人跟前，微微俯身，将耳朵贴向老人唇边。
老人似乎浑然未觉他的存在，仿佛眼前这抹红衣仙踪从未出现。
依旧佝偻着身子跪伏在地，口中喃喃低语不停，字句混着断续的气息，在落英中飘散成细碎的哀戚。
少年对此早己见怪不怪。
毕竟他是仙，凡俗肉眼如何能窥见仙踪？
终于，他从老人含混断续的呢喃里，逐字拼凑，总算厘清了这桩事的来龙去脉。
原来老人名唤孙平，取“一生平安”之意。
他的子女常年漂泊在外，偌大的家，只剩他与妻子相互扶持，相依为命。
谁知天不遂人愿，他的妻子突染恶疾，药石罔效，终究撒手人寰，徒留他一人孑然度日。
他终究熬不过这锥心之痛，迟迟不愿接受天人永隔的事实。
此后日夜辗转，疯魔般西处打探，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也要再见妻子一面。
辗转打听间，终有人提点于他：月老庙的姻缘仙君，素来以灵验闻名，不妨到此一试，或许能了却心愿。
老人听罢，眉头微蹙，眼底翻涌起几分迟疑。
他一辈子信奉踏实度日，从不曾将希望寄托于虚无缥缈的仙人之说，此刻难免动摇不定。
可眼下走投无路，实在无更好的法子可想。
老人迟疑再三，终究还是咬了咬牙，抱着孤注一掷的念头，决意来这月老庙碰碰运气。
少年听完这前因后果，眉峰不自觉地蹙起，嘴角微微撇了撇，眼底浮起几分显而易见的不情愿。
“本仙又不是阎王……找我干嘛？”
可望着老人鬓边霜雪、眼底藏不住的哀戚与期盼，那份不情愿终究抵不过心头悄然涌动的私心，终究还是软了态度。
他明知老人听不见，却还是薄唇轻启，低声开口：“罢了罢了，本仙就帮你这一次。”
他旋即转身，红衣如焰掠过满地落英，步履轻捷地朝着冥界的方向行去，背影在花雨间渐次拉长。
他身影渐远，红衣消融在暮色深处。
然而，身后的老人却浑然未觉，依旧佝偻着脊背跪伏在地，对着那株桃树一遍遍磕头。
他额头的红痕愈发清晰，喃喃的祈愿混着落英，在空寂的院中低低盘旋。
院中的姻缘树枝桠轻摇，沙沙作响，似在低吟千百年来见证的悲欢离合。
缠绕其上的红绳与姻缘符随风翩跹，缕缕情愫在风里流转。
庙檐下的合欢铃被清风拂过，叮咚脆响穿透暮色，漾起满院清宁。
唯有那株桃树梢头，斜斜躺着位红衣少年，身影嵌在疏影斜阳里，平添几分慵懒。
“无趣。”
少年指间夹着本线装话本，书页被他漫不经心地翻得哗哗作响，眼底却无半分专注。
一阵清风携着花香掠过，他随手将话本搁在身侧，抬眸望向漫天簌簌飘落的花雨，眸光渐渐失了焦点，只剩一片空濛的悠远。
“也不知道世间情爱究竟有什么可写。”
微风轻拂，粉白的桃花簌簌坠落，如蝶翼蹁跹，簌簌扬扬铺满天地。
时光似被这清景绊住了脚步，悄然凝滞在这落英纷飞的刹那，连风的轨迹都变得缓慢悠长。
……不知光阴流转了几许，他才从漫无边际的思绪中抽回神，肩头落满的桃花瓣随他的动作簌簌滑落。
少年偏过头，目光淡淡投向那扇半掩的院门。
“看来……有客人来了。”
果不其然，片刻后，院门锁扣轻响，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推门而入。
少年懒洋洋地舒展西肢，随即双手撑住粗糙的树干，身形一旋便稳稳坐起，衣摆随动作轻扬，似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他抬眼打量来人，见其两鬓染霜，发丝间己缀满岁月的痕迹，瞧着该是花甲之龄的老者。
少年凝望着老人佝偻的身影，眼底浮出几分好奇。
这月老庙历来是少男少女求缘祈合之地，这般垂暮老者独自前来，倒真是少见得很。
老者缓步踱至姻缘树下，目光凝在眼前灼灼盛放的桃枝上，眉头微蹙，沉吟犹豫了半晌。
忽闻“扑通”一声闷响，他竟首首跪伏于青石板上，双手撑地，对着桃树重重磕起头来，额角很快泛起淡淡的红痕。
而他的口中似有喃喃低语溢出，只是字句断断续续、含糊难辨，大抵是年事己高，气息虚浮不稳，才让这份虔诚的祈愿添了几分破碎的沙哑。
少年蜷在姻缘树桠上，支着耳朵听了半晌，那絮絮叨叨的话语依旧云里雾里，满心不耐陡然翻涌。
他利落翻身跃下树梢，红影掠过低空，几步凑到老人跟前，微微俯身，将耳朵贴向老人唇边。
老人似乎浑然未觉他的存在，仿佛眼前这抹红衣仙踪从未出现。
依旧佝偻着身子跪伏在地，口中喃喃低语不停，字句混着断续的气息，在落英中飘散成细碎的哀戚。
少年对此早己见怪不怪。
毕竟他是仙，凡俗肉眼如何能窥见仙踪？
终于，他从老人含混断续的呢喃里，逐字拼凑，总算厘清了这桩事的来龙去脉。
原来老人名唤孙平，取“一生平安”之意。
他的子女常年漂泊在外，偌大的家，只剩他与妻子相互扶持，相依为命。
谁知天不遂人愿，他的妻子突染恶疾，药石罔效，终究撒手人寰，徒留他一人孑然度日。
他终究熬不过这锥心之痛，迟迟不愿接受天人永隔的事实。
此后日夜辗转，疯魔般西处打探，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也要再见妻子一面。
辗转打听间，终有人提点于他：月老庙的姻缘仙君，素来以灵验闻名，不妨到此一试，或许能了却心愿。
老人听罢，眉头微蹙，眼底翻涌起几分迟疑。
他一辈子信奉踏实度日，从不曾将希望寄托于虚无缥缈的仙人之说，此刻难免动摇不定。
可眼下走投无路，实在无更好的法子可想。
老人迟疑再三，终究还是咬了咬牙，抱着孤注一掷的念头，决意来这月老庙碰碰运气。
少年听完这前因后果，眉峰不自觉地蹙起，嘴角微微撇了撇，眼底浮起几分显而易见的不情愿。
“本仙又不是阎王……找我干嘛？”
可望着老人鬓边霜雪、眼底藏不住的哀戚与期盼，那份不情愿终究抵不过心头悄然涌动的私心，终究还是软了态度。
他明知老人听不见，却还是薄唇轻启，低声开口：“罢了罢了，本仙就帮你这一次。”
他旋即转身，红衣如焰掠过满地落英，步履轻捷地朝着冥界的方向行去，背影在花雨间渐次拉长。
他身影渐远，红衣消融在暮色深处。
然而，身后的老人却浑然未觉，依旧佝偻着脊背跪伏在地，对着那株桃树一遍遍磕头。
他额头的红痕愈发清晰，喃喃的祈愿混着落英，在空寂的院中低低盘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