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烬残卷
第1章 残烛
雨是突然下起来的。
楚昭夜仰面躺在青石祭坛上，雨水顺着脸颊滑入耳蜗。
他能听见远处观刑人群的私语，那些声音像浸了油的棉线，在潮湿的雨幕里扭曲成模糊的嗡鸣。
"时辰到了。
"大长老的声音刺破雨帘，铁锈味的尾音里裹着某种焦躁。
三日前，正是这位须发皆白的老者轻抚他头顶，夸赞他是楚家百年难遇的麒麟儿。
缠满符咒的玄铁锁链骤然收紧，骨裂声混着雨滴砸在祭坛边缘。
楚昭夜没有挣扎——三日前饮下的那盏洗髓茶，早己融了他的经脉。
绣着金线的裙裾扫过他染血的指尖。
"昭夜，莫怨我。
"林雪棠俯身时，发间白玉兰混着血腥气沁入他鼻腔。
这味道他太熟悉，七岁那年她跌进寒潭，是他割开手腕喂血才吊住她一口气。
如今她指尖抵在他眼皮上，温度比当年潭水更冷。
剧痛炸开的瞬间，楚昭夜突然想笑。
原来所谓重瞳，不过是嵌在血肉里的两枚琉璃。
林雪棠的尖叫声比他预料的更早响起——那对刚被挖出的眼珠在她掌心剧烈震颤，瞳孔深处浮现金色篆文。
"怎么回事？
这眼睛......"祭坛西周的烛火突然暴涨，焰心泛着诡异的青。
楚昭夜空洞的眼眶开始发烫，某种超出疼痛范畴的灼烧感沿着神经蔓向颅骨深处。
他听见锁链崩断的脆响，听见大长老嘶吼着"快启动封魔阵"，听见林雪棠踉跄后退时玉簪坠地的清鸣。
但最清晰的，是无数细碎的私语声。
那些声音来自地底，来自雨云，来自他每一寸渗血的伤口。
它们用他无法理解的语言编织成歌谣，而他的脊柱正在那歌声中重塑。
当第一道惊雷劈中祭坛时，楚昭夜终于看清了真相。
不是他获得了某种力量，而是某种亘古的饥饿循着血腥味找到了容器。
他的视网膜上残留着最后一幕幻象：十三岁的林雪棠在祠堂偷换命牌，她腕间缠绕的并非胎记，而是半截正在蠕动的青色咒链。
"血偿。
"当这个词语划过舌尖时，最先碎裂的是大长老的右手。
老人方才结印的食指突然扭曲爆裂，骨茬穿透紫檀木椅的扶手，在青石地面溅出扇形血痕。
楚昭夜摇摇晃晃地站起身，雨水冲刷着他脸上的血洞。
不需要眼睛，他此刻"看"得更清晰——每个人脖颈间都缠绕着血色丝线，那些线另一端连接着他们毕生制造的伤痛。
大长老的线最密集，其中三条正泛着幽蓝的光，连向祠堂地下某间密室。
林雪棠在后退第七步时跌倒。
她腕间的青色咒链疯狂抽搐，像是试图逃离什么可怖之物。
楚昭夜走向她时，祭坛西周的修士接连发出惨叫。
有人持剑的手突然反向刺穿自己咽喉，有人掐诀的指尖燃起苍火，更多人像被抽去筋骨般瘫软在地。
"原来你们管这叫慈悲。
"楚昭夜沾血的手指虚抚过林雪棠颤抖的眼睑。
她腕间咒链寸寸断裂，露出下方密密麻麻的咬痕——那是数百个微小的齿印，每个齿痕里都嵌着枚血色符文。
雷声渐息时，祠堂方向传来木梁坍塌的闷响。
楚昭夜知道那里供奉着什么：九百盏长明灯，每盏灯芯都浸着楚家嫡系的血。
现在它们应该正在反噬，用三百年积攒的命火焚烧背叛者。
雨停了。
楚昭夜踩着血洼走向山门，破损的白袍下隐约露出脊骨处的暗纹。
那图案像半卷烧焦的竹简，又像某种文明的最后一道刻痕。
在他身后，林雪棠蜷缩在祭坛边缘，正用断裂的指甲在地面反复书写同一个篆文——那是她在幻象中看到的，属于更高存在的警告。
山门外，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
楚昭夜抬手遮在额前，感受着眼眶深处新生的刺痛。
那里没有眼球，只有两簇冰冷的火焰在跳动。
某个超越语言的概念在他脑海中渐次清晰：当伤害降临，十倍奉还。
不是诅咒，不是恩赐，这是最原始的公平。
楚昭夜仰面躺在青石祭坛上，雨水顺着脸颊滑入耳蜗。
他能听见远处观刑人群的私语，那些声音像浸了油的棉线，在潮湿的雨幕里扭曲成模糊的嗡鸣。
"时辰到了。
"大长老的声音刺破雨帘，铁锈味的尾音里裹着某种焦躁。
三日前，正是这位须发皆白的老者轻抚他头顶，夸赞他是楚家百年难遇的麒麟儿。
缠满符咒的玄铁锁链骤然收紧，骨裂声混着雨滴砸在祭坛边缘。
楚昭夜没有挣扎——三日前饮下的那盏洗髓茶，早己融了他的经脉。
绣着金线的裙裾扫过他染血的指尖。
"昭夜，莫怨我。
"林雪棠俯身时，发间白玉兰混着血腥气沁入他鼻腔。
这味道他太熟悉，七岁那年她跌进寒潭，是他割开手腕喂血才吊住她一口气。
如今她指尖抵在他眼皮上，温度比当年潭水更冷。
剧痛炸开的瞬间，楚昭夜突然想笑。
原来所谓重瞳，不过是嵌在血肉里的两枚琉璃。
林雪棠的尖叫声比他预料的更早响起——那对刚被挖出的眼珠在她掌心剧烈震颤，瞳孔深处浮现金色篆文。
"怎么回事？
这眼睛......"祭坛西周的烛火突然暴涨，焰心泛着诡异的青。
楚昭夜空洞的眼眶开始发烫，某种超出疼痛范畴的灼烧感沿着神经蔓向颅骨深处。
他听见锁链崩断的脆响，听见大长老嘶吼着"快启动封魔阵"，听见林雪棠踉跄后退时玉簪坠地的清鸣。
但最清晰的，是无数细碎的私语声。
那些声音来自地底，来自雨云，来自他每一寸渗血的伤口。
它们用他无法理解的语言编织成歌谣，而他的脊柱正在那歌声中重塑。
当第一道惊雷劈中祭坛时，楚昭夜终于看清了真相。
不是他获得了某种力量，而是某种亘古的饥饿循着血腥味找到了容器。
他的视网膜上残留着最后一幕幻象：十三岁的林雪棠在祠堂偷换命牌，她腕间缠绕的并非胎记，而是半截正在蠕动的青色咒链。
"血偿。
"当这个词语划过舌尖时，最先碎裂的是大长老的右手。
老人方才结印的食指突然扭曲爆裂，骨茬穿透紫檀木椅的扶手，在青石地面溅出扇形血痕。
楚昭夜摇摇晃晃地站起身，雨水冲刷着他脸上的血洞。
不需要眼睛，他此刻"看"得更清晰——每个人脖颈间都缠绕着血色丝线，那些线另一端连接着他们毕生制造的伤痛。
大长老的线最密集，其中三条正泛着幽蓝的光，连向祠堂地下某间密室。
林雪棠在后退第七步时跌倒。
她腕间的青色咒链疯狂抽搐，像是试图逃离什么可怖之物。
楚昭夜走向她时，祭坛西周的修士接连发出惨叫。
有人持剑的手突然反向刺穿自己咽喉，有人掐诀的指尖燃起苍火，更多人像被抽去筋骨般瘫软在地。
"原来你们管这叫慈悲。
"楚昭夜沾血的手指虚抚过林雪棠颤抖的眼睑。
她腕间咒链寸寸断裂，露出下方密密麻麻的咬痕——那是数百个微小的齿印，每个齿痕里都嵌着枚血色符文。
雷声渐息时，祠堂方向传来木梁坍塌的闷响。
楚昭夜知道那里供奉着什么：九百盏长明灯，每盏灯芯都浸着楚家嫡系的血。
现在它们应该正在反噬，用三百年积攒的命火焚烧背叛者。
雨停了。
楚昭夜踩着血洼走向山门，破损的白袍下隐约露出脊骨处的暗纹。
那图案像半卷烧焦的竹简，又像某种文明的最后一道刻痕。
在他身后，林雪棠蜷缩在祭坛边缘，正用断裂的指甲在地面反复书写同一个篆文——那是她在幻象中看到的，属于更高存在的警告。
山门外，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
楚昭夜抬手遮在额前，感受着眼眶深处新生的刺痛。
那里没有眼球，只有两簇冰冷的火焰在跳动。
某个超越语言的概念在他脑海中渐次清晰：当伤害降临，十倍奉还。
不是诅咒，不是恩赐，这是最原始的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