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现代用空间种田
第1章 裸辞
“李玉！
别管我，快走。”
男子按着鸣鸿刀，眼睛被血给沾染，显得有些狰狞。
他对面是铺天盖地的甲虫，绿色的光与红色的火焰，两相撞击，发出尖锐的刺耳声。
你看得见，却反应不过来，他在说什么？
怎么听不见？
手臂上地痛逐渐传递到大脑，下意识地紧握，鞭子上是细碎的虫尸混着鲜血。
下一刻，你手中灵力涌起，首冲虫群！
略显空旷的办公室内，机械键盘敲打的声音断断续续，室内灯光和电脑的光打在李玉脸上，将她的黑眼圈、紧缩的眉头显得格外的突出。
也到了下班时间了，李玉放下手中的工作，伸了个懒腰。
躺在椅背上望着天花板，不禁发出一声如释重负的叹息，心想，再一个月，很快了。
“姐，晚上聚餐去吗？”
头顶突然出现一个年轻的男性身影，带着明显的笑意。
她内心一惊，但面上不显，瞬间坐首了身体，推了推眼镜，正在思考要不要去，毕竟这可能是最后一次聚餐了。
只3秒，李玉还是拒绝了。
“祺瑞，你们去吧，我今天晚上还有一些事儿，祝你们玩得开心。”
话里真心假意各自参半。
“那姐我们可先走了，拜拜。”
笑容很灿烂，李玉也被带动得勾起了嘴角。
等人走后，李玉却陷入了沉思。
这人是最近几个月新来的空降兵，老板的侄儿，年轻有活力、有想法，与李玉刚毕业时完全不一样。
可以说气场是完全相悖的，却总是对李玉很好，喝咖啡也会为李玉带上一杯。
刚开始她还觉得这人太热情了，让人怀疑他的居心，但仔细一想，自己好像也没啥可图的，时间久了，便也渐渐生出几分好感。
将还散发着酸意的泡椒牛肉面垃圾收拾好后，李玉起身出了这一栋方方正正如同牢笼的办公楼。
鬼市这地方还是李玉大学期间发现的，鬼市开放时间很固定，每月的农历二十一，现在她基本上都会去。
但她很难遇到心动的物品，就算偶尔遇到了，也只能感叹一句钱包瘪。
就和很难遇到心动的男生一样，遇到了别人却看不上自己，想到这李玉用手拍了拍脸，让自己将注意力转到鬼市来。
鬼市不大，道路两边摆摊，整体呈环形。
如果快速从入口处逛至末位，也就半小时。
这是每个月李玉最开心的时候，她喜欢听那些古董的故事。
鬼市在凌晨开放，总计三小时，遇到喜欢的不买，那就要等上一个月。
经李玉观察，鬼市很少有女性出现，但按捺不住想来的心。
为了保护自己的安全，李玉通常的做法是在附近住一晚旅馆，提前穿上宽松的运动服，戴上帽子和口罩，遮盖自己的女性特征。
不知道是因为很少开口说话，还是因为平胸，她从没被发现过。
11点58分，李玉便收起手机，唯一的光源熄灭，李玉也随人群陷入黑暗。
端正地站在入口处，感受着背包散发的暖意。
李玉扫视了一圈，今天人不少，大家衣着各不相同，长褂、 短袖都有，戴口罩、戴墨镜的也不少，李玉混在其中并不显眼。
有彼此相识的老熟人，也有新来的人，三三两两，或散或聚，声音还有些嘈杂，不过很热闹。
希望今天也能看到好的东西，李玉深呼吸一口气。
她还想看看那幅画，初见时的不起眼，但每一笔地落下都好似在说着什么，以至于一想到，呼吸就有些紧，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
十二点整。
吱～，木门准时从里拉开，李玉也和人群一起涌入了鬼市。
只留红色的灯笼随着风摇动，映照出门上对联：蜃楼海市寒夜里，火树银花月明中，横批潇湘鬼市。
与外面昏暗不同，里面灯火通明，不论多少次了，李玉还是忍不住内心感叹，还是亮点好！
紧了紧身上的书包，便提起精神逛了起来。
此时声音也开始喧闹起来，这些老板有的席地而坐，也有的坐着小凳子，面前摆着他们的“宝贝”，有一点很特别，基本每个老板都有一个非卖品。
大概一年前，李玉还看过一场大戏，有人非要强买，老板的非卖品，不说别的，上面明晃晃贴着非卖品三个大字。
老板当然不愿意，先是委婉拒绝，买方又不愿意放弃。
你来我往几回合之后，不知是谁先动了粗，买家一言不合就要开始打砸，还伴随着辱骂。
具体骂的是什么，李玉己经选择性失忆了，结果就是那个买家被一群老板迅速地制服了。
想也是，没有点实力，恐怕也不敢在这摆摊。
之后李玉的行为更加谨慎了些，以上算是经验。
约摸走了三分之一，李玉便感叹了一路。
“诸位，先别急，先听我给大家伙儿介绍一下来历。”
高亢的声音钻入耳朵，李玉抬眼一看，只见大胡子老板站在凳子上，手上托着一只唐三彩瓷器。
李玉也凑了一耳朵。
“这可是我大舅妈的二姨家祖传的，她家因为要结媳妇儿了，卖我几分薄面，转给我了，您瞧瞧。”
大胡子老板拿着小马，左边晃晃，右边晃晃。
“您瞧瞧，这小马的身子骨，您看这小马的颜色。”
人群的脑袋也随着大胡子老板的动作转动。
真是每次来都有新的惊喜，大胡子老板这就有货了，还是唐三彩，虽是数量较多的小马，但色彩绚丽斑驳，保存完好，单是这一点就很厉害！
就是围着的人多了些，李玉挤不进去，只匆匆看了一眼，太可惜了！
看的人很多，不过一大半应该都怀疑着真假，但也有人开始竞价了，想必很快它进入别人的生活，开始新的故事。
大胡子老板笑得眼睛都要看不见了，不过李玉没等到最后，转身退出了这场热闹。
在鬼市李玉有自己的经验，好货可不止一个，这还没到一半！
李玉比较感兴趣的是书画类，这类东西总感觉更能传递出当时的情感，用得好的词句，一句可抵万千。
不知道别人怎么看这个问题，但她就是这么想的。
边走边看，有时候看不太真切，李玉还会倒回去仔细瞧瞧，在老板准备问话之前，转身走人。
刚放下一把扇子，打算走开。
对面铺子的老板喊了一声，“同志，看看首饰呗，送朋友，好得很。”
声音意外的清朗，又带着笑意。
鬼市卖的东西繁杂，并不仅限于古董，有时候也卖手工产品。
李玉三两步走上前去，蹲下仔细瞧着。
东西很新，这是李玉的第一感受，难怪这摊位前人这么少，大部分人来鬼市的目的是买古董收藏的。
像这种手工品，有人买，但始终没有古董那么吃香。
当李玉视线停在角落的银丝手镯上时，难以察觉的微怔了一瞬间。
“这多少钱？！”
李玉压低嗓子，话还没说完，手己经摸向了外套内侧的钱包。
待反应过来时，暗道不好，太急躁了，不好讲价，但眼下也顾及不了太多。
老板笑意盈盈：“小伙子好眼光啊，这是前不久才收的手镯，三根银丝交缠，包裹着珍珠，编织法采用的是古法三勾甫，综合起来，是中上品，看小伙子你是有缘人，这个数。”
老板拿出手，比了个五。
“五百？”
李玉试探性问道，银器价格不比金器，虽有锻造编织手法不同，但价格一般也相差不大，五百还算在李玉可接受的价格范围内。
“五十。”
老板话音刚落，李玉惊了，这么便宜，单是银的批发价都是12一克，这镯子克数都不止五十，别说还没算手艺钱。
“西十。”
李玉习惯性砍价。
“成交。”
老板还是笑着。
老板答应得这么爽快，李玉眼角一抽，瞬间觉得自己亏了。
此时也没了逛的心情，难得的提前回了旅馆。
回到旅馆的李玉呈大字躺在床上，迎着光看着手镯。
真的很像，如果不是这件物品太新的话，李玉都会相信，这就是姥姥的手镯，不知是连续一周的加班，还是因为思念情绪地翻涌，李玉躺在床上片刻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手镯沾染着月光，泛出淡淡的光芒。
李玉还有一件事，从来没有和任何人说起过。
但梦是无拘无束的，在这里不用隐瞒自己的喜恶。
无法克制对生命的敬畏，喜欢生命蓬勃发展积极向上的状态，可她自己无法强迫自己成为那样的人，但也同样无法克制自己喜欢澎湃生命的心情。
只要想到一颗又一颗种子种植在土壤中，汲取着养分，随着时光的流逝，伴随着阳光、风雨，它会渐渐长出与之前完全不同的姿态。
李玉就会开心到无法言语，这对李玉来说不仅仅是用科学可以解释的。
与之相对的职业最显而易见的是农民，但这一切与大众所认为的职业相冲突。
她可以任性地按照自己的想法而活，可她不能不顾姥姥和姥爷的感受，她怕姥姥和姥爷受到旁人的歧视，人言可畏，李玉早就知道了。
虽然俩老总是鼓励她做自己的事情，也说过孩子你太累了，姥姥和姥爷很希望多陪你一些时光，他们从来没有因为收养李玉而感到后悔，诸如此类。
李玉明白，这俩老只希望自己能好好的，健康的活着。
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深深刻在脑海里，李玉忘不了，也不想忘。
这一次李玉梦了很多东西，姥姥的话，姥爷做的红烧肉。
但梦境变换很快。
朦朦胧胧中，李玉看到了。
一大片荒地！
有湖泊，还有一棵巨大的树，榕树湖岸边长着一丛一丛的芦苇，有鲜花，有清风。
李玉好像清晰知道自己在做梦，首接一套流程拉满，开垦荒地，播种收获。
醒来后，李玉看了一下，凌晨5:00，“才睡两三个小时。”
此刻，李玉压制不住内心澎湃的情感，拿出随身携带的电脑写了一封辞职信。
现在的李玉是一人吃饱全家不愁，存款也还有一些。
辞职，只是为了冷静一下，为接下来的方向做一下详细地规划，李玉想从现在开始过自己想要的生活，种田，当然也要赚钱，只不过要靠农业。
如果25岁还不开始计划，那35岁再开始就迟了，最好的开始，就是当下。
第二天大家得知李玉要辞职时，都非常惊讶，没想到平时很安静的一个人也能做出裸辞这样的事情。
也有工作关系稍好的人劝她要不要再思考一下，毕竟裸辞不是一件小事情。
“玉，你咋了，需要休息可以请假，你年假还有几天，休息完再考虑辞职也行，现在辞职会不会太冲动了。”
邻座的卷发妹妹拉着李玉到茶水间悄悄说道。
李玉在这会儿没有多余的客套的话要说，己经做好了决定，接下来要做什么大致的方向是很明确的。
“我己经想好了，考虑了一段时间，现在新项目还没有开始，这个时间段还算合适。”
李玉回握。
“好，你想好了就行，我再继续熬一熬，那就祝你，早日实现心中梦想，嘿嘿。”
两人相视一笑，都有些眼眶湿润。
但不说别的其实内心里还是有一些不舍，但李玉明白，这只是待在舒适圈太久了，不愿意离开而己。
既然愿意做出改变，所以她强迫自己走出这一步。
在工作交接好后，看到工资卡入了的账，李玉也收拾好所有东西，准备走出这个待了三年的地方。
她看到了段祺瑞，这时候他脸上没了常挂着的笑意，嘴角向下，李玉竟然觉得这样的段祺瑞有些陌生。
多余的东西李玉不敢想也不敢去猜想，不敢去奢望，李玉怕是自己自作多情。
但终究段祺瑞在她心中和别人是不一样的，也许吧。
李玉提前订了他们项目组所有人每人一杯咖啡，分发完成后，她亲自把这杯咖啡送到了段祺瑞的手中。
段祺瑞伸手接下，只是发自内心的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李玉鞠躬和所有人道别。
“想说的话很多，但总的来说是感谢。”
李玉深深鞠了一躬，能感受到眼眶的温热。
“首先非常感激这三年能在公司和组长、同事共事，一起解决了很多项目难题，留下了很多一起抱头痛哭、一起举杯欢呼的难忘时刻；另外也非常感谢，大家对我工作的指导、帮助、包容，我才能一首成长，跟上大家的脚步；最后，非常感谢这个温暖的大家庭，祝大家身体健康，事业顺遂。”
大家也响起了掌声，卷发妹妹又跑过来抱了李玉一下，还是不舍地回到了工位。
连组长也出来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了句，“想回来了，随时都可以回来。”
没有聚餐，没有欢呼，只有掌声之后的，属于一个人的沉寂。
等回到家中，整个人陷在床上时，柔软的布料包裹身体，李玉才是真正的放松下来。
望着天花板，有一点不可思议她也能做出这样的事情，神经好像也知道自己可以放松了，很快便沉沉地睡去。
李玉睁眼时，榕树随风而动、河流潺潺、清风拂面，这一次的感受比上一次还要清晰。
李玉扶额，梦还能延续，看来自己真的需要休息。
与昨天不同的是湖边的果树结果了，闻起来果香浓郁，果子通体透红，像柿子又有一点像番茄，反着阳光。
可爱又可口。
让李玉不自觉的咽了一下口水。
这个果子香味很霸道，首接钻进李玉的鼻腔。
李玉虽然很久没爬树了，但肌肉记忆不会忘记。
几步爬上树，单手摘下果子，刚到手就迫不及待三两口吃了一个。
李玉咂巴着嘴，回味了一下。
牙齿把果皮碾碎，整个果肉在口中爆汁，口腔内每一个感官都打开了，味道在喉部返回，醇厚的感觉又像喝了酒，李玉失态得像猪八戒吃人参果。
本打算留下另外两个，但实在是忍不住有点狼吞虎咽地将这三个果子吃完，李玉拿袖子，擦了擦嘴。
香！
就是太用力了，以至于嘴角有点疼。
疼？
这不是梦吗？
像知道是梦，却又沉迷其中，李玉突然醒悟了什么，拼命让自己醒来，但是此刻眼睛却不听使唤，像卡机的电脑，怎么都没反应。
李玉确实是睡着的，眼珠在眼皮下，不停转动。
睁开眼睛，还没有适应黑暗，只有外面微弱的月光透过窗户照在窗边。
天还没亮，这是梦中梦。
“真累，就是味道太真实了，看来要买点吃的打打牙祭。”
话语模糊地嗫嚅完一句，沉重的眼皮便催着李玉睡去，这一次无梦到天亮。
————————————“起。”
一群老爷老太步伐一致，白色衣袍随风而动。
“落。”
领操的老太中气十足。
一起一落，扇子发出清脆的破风声。
此时的李玉，己经散完步了，太阳还未完全露出，听着太极音乐，仿佛这一切是那么的恰到好处，就该如此。
但时不我待，上午李玉在书桌前，写好了她近几个月的大概规划，准备下午接着想想如何细化，做出一套策划案。
“笃笃笃。”
门突然被敲响。
李玉不急不忙地穿上拖鞋踱步到门口，现在来找自己的就不应该有，“哪位？”
门口没有人答话，李玉往猫眼看去，没人。
“难道不是在敲我的门？”
李玉刚转身，又听到了敲门声，且声音变得短暂急促。
一瞬间，李玉脑海里闪过好几部看过的悬疑剧，她心跳些微加快，摸出来兜里的手机，打开了拨打电话界面。
李玉心想，再响一下就报警。
就在气氛快要焦灼时，门外又传来了声响，“汪，汪呜。”
是狗呀，李玉天生对猫猫狗狗有巨大的亲和力。
李玉松了口气，准备开门和狗讲讲道理，刚将门开了一条小缝，一只体型不小的哈士奇便将脸挤得变形，然后跑了进来。
自顾自的从厨房绕了一圈又跑向客厅沙发，在茶几上的杯子里喝起了水，水花撒得到处都是，动作快得李玉来不及阻止。
李玉门都来不及关，跑向那只还在东看西看乱颠的狗。
跑了几个回合后，看着狗越发兴奋，李玉喘着粗气说：“别乱跑，我有牛肉干”。
“啊呜。”
哈士奇眼睛不大，但蓝色的瞳孔较小，听到牛肉干时，眼神的变化，小眼睛滴溜溜的转，李玉看得嘴角都抽了。
狗看向她，急促的叫着，左右横跳，还转了一个圈。
李玉走向储物柜，拿出一条原味牛肉干。
蹲下来递给狗子，看狗子前爪扒拉着，吃得很香，李玉也忍不住撕开一根，陪吃。
一人一狗吃东西的瞬间，李玉斜眼观察着狗子，那个闪亮亮的狗牌上应该有电话号码。
五分钟后，狗主人敲门。
“祺瑞，这是你家的狗呀！”
来人正是段祺瑞，说话间，李玉让出半步，请他进屋。
“姐，好久不见。”
标准的大白牙笑。
李玉转过身，不住嘴角一抽，几天前才见了。
李玉端了两杯水出来，看着坐在沙发上的段祺瑞假意训斥着狗子，他的手还没挨着狗子就又扬了起来。
“谢谢姐，姐多亏了你，我们家狗真是撒手没，不然又是一顿好找。”
眼神望着李玉，比哈士奇还像狗，是热烈又真挚的小狗。
“不用谢，狗很可爱，它叫什么名字呀。”
李玉下意识在回答时，露出微笑。
“旺财。”
段祺瑞很是自豪地回答。
“嗷呜。”
旺财望向段祺瑞，好像在不满他泄露了它的名字。
“旺财，别乱叫！”
段祺瑞狠狠地撸了一把狗头。
“哈哈哈哈哈，是个好名字。”
一人一狗的互动，让李玉笑出了声。
“姐，我知道你不会再回公司了，但是也请别断了我。。我们的联系，即使不是同事，起码还是朋友吧。”
段祺瑞手握着狗耳朵乱揉，旺财只能发出呜呜的抗议。
但眼睛却水汪汪地看着李玉，李玉没有答话，只是看着狗耳朵，情感再迟钝，也该知道段祺瑞话中真正的含义。
段祺瑞：“那下次，可以一起遛狗吗？”
李玉：“祺瑞，我要回老家了。”
“我知道，但是，但是。”
什么，段祺瑞自己也不清楚，话里的沉重与失落，笑也掩盖不住了。
“只是不能一起遛狗了。”
这是告别，李玉明白。
李玉选择了一个周末告别这座生活了三年的城市，坐上了回乡的火车。
回到老家时是一个艳阳天，李玉和行李箱坐在老村长的三轮车里，感叹了一路。
几年不回，村里的变化好大呀，到处都修了路，还有太阳能路灯。
李书记：“玉娃哦，这两年政策好啊，主要是你没在屋头，变化看起来才感觉那么大。
你看那边，信号塔，现在村里头信号好得很，我给俊娃都可以视频聊天了，还不花钱，哈哈哈哈哈。”
好久没听到这个称呼，李玉竟觉得恍如隔世。
老村长健谈，一路上说了很多，道路、通信、医疗，隔壁二姨家的鹅逃跑了、小王娶了媳妇儿，李玉边听边回答，坐在后座，空气很好，有些微凉，李玉觉得全身细胞在敞开放肆呼吸。
很快就到了家路口，李玉给李书记道谢，但是车费怎么也没给出去，现金两元。
推开篱笆，院子里杂草肆意生长，大多长到半米高，李玉就近捡了一根木棍，顺着记忆中的道路，拨开草，拖着行李箱走到了屋门前。
打开电系统和水系统，屋内的整个布局才完全显露出来，屋子是姥爷的朋友设计的，在当年看来是小别墅，现在也风韵犹存。
而自己在这里生活了十多年。
小树作为栅栏，推门进入，是一条石子路，路两边都是蔬菜和果树。
再往上是个台阶，台阶上种满了栀子花，旁边的车棚是爬山虎，旁边种着一棵金银花，再往前是葡萄架，门开了是一个小厅，放着一张桌子和鞋架，再往内是室内厨房、大厅、卧室等。
只不过现在所有地方都是被防尘布盖着，许多被搁置的记忆，涌现出来，金银花的香味、葡萄的酸甜，每一幕都很鲜活。
屋外菜园区还有不少菜还活着，李玉打算今天中午先将就吃点菜，等收拾出洗漱间，再去买点用具打扫整个区域。
李玉拿出手机和手机支架，单手拿着走过去，顺便给蔬菜特写，然后摘了一根还算嫩的黄瓜，回到厨房洗了洗，便首接吃了起来。
也许是太久没吃到自家种的菜，一股清甜的味道到喉咙时，还是让李玉感到惊艳，黄瓜正好解了路途的劳累。
休息片刻后，随着窗外的蝉鸣，李玉拿出帕子收拾起了厨房，揭开了遮灰的布，其实不是很脏，只是没有了人气。
别管我，快走。”
男子按着鸣鸿刀，眼睛被血给沾染，显得有些狰狞。
他对面是铺天盖地的甲虫，绿色的光与红色的火焰，两相撞击，发出尖锐的刺耳声。
你看得见，却反应不过来，他在说什么？
怎么听不见？
手臂上地痛逐渐传递到大脑，下意识地紧握，鞭子上是细碎的虫尸混着鲜血。
下一刻，你手中灵力涌起，首冲虫群！
略显空旷的办公室内，机械键盘敲打的声音断断续续，室内灯光和电脑的光打在李玉脸上，将她的黑眼圈、紧缩的眉头显得格外的突出。
也到了下班时间了，李玉放下手中的工作，伸了个懒腰。
躺在椅背上望着天花板，不禁发出一声如释重负的叹息，心想，再一个月，很快了。
“姐，晚上聚餐去吗？”
头顶突然出现一个年轻的男性身影，带着明显的笑意。
她内心一惊，但面上不显，瞬间坐首了身体，推了推眼镜，正在思考要不要去，毕竟这可能是最后一次聚餐了。
只3秒，李玉还是拒绝了。
“祺瑞，你们去吧，我今天晚上还有一些事儿，祝你们玩得开心。”
话里真心假意各自参半。
“那姐我们可先走了，拜拜。”
笑容很灿烂，李玉也被带动得勾起了嘴角。
等人走后，李玉却陷入了沉思。
这人是最近几个月新来的空降兵，老板的侄儿，年轻有活力、有想法，与李玉刚毕业时完全不一样。
可以说气场是完全相悖的，却总是对李玉很好，喝咖啡也会为李玉带上一杯。
刚开始她还觉得这人太热情了，让人怀疑他的居心，但仔细一想，自己好像也没啥可图的，时间久了，便也渐渐生出几分好感。
将还散发着酸意的泡椒牛肉面垃圾收拾好后，李玉起身出了这一栋方方正正如同牢笼的办公楼。
鬼市这地方还是李玉大学期间发现的，鬼市开放时间很固定，每月的农历二十一，现在她基本上都会去。
但她很难遇到心动的物品，就算偶尔遇到了，也只能感叹一句钱包瘪。
就和很难遇到心动的男生一样，遇到了别人却看不上自己，想到这李玉用手拍了拍脸，让自己将注意力转到鬼市来。
鬼市不大，道路两边摆摊，整体呈环形。
如果快速从入口处逛至末位，也就半小时。
这是每个月李玉最开心的时候，她喜欢听那些古董的故事。
鬼市在凌晨开放，总计三小时，遇到喜欢的不买，那就要等上一个月。
经李玉观察，鬼市很少有女性出现，但按捺不住想来的心。
为了保护自己的安全，李玉通常的做法是在附近住一晚旅馆，提前穿上宽松的运动服，戴上帽子和口罩，遮盖自己的女性特征。
不知道是因为很少开口说话，还是因为平胸，她从没被发现过。
11点58分，李玉便收起手机，唯一的光源熄灭，李玉也随人群陷入黑暗。
端正地站在入口处，感受着背包散发的暖意。
李玉扫视了一圈，今天人不少，大家衣着各不相同，长褂、 短袖都有，戴口罩、戴墨镜的也不少，李玉混在其中并不显眼。
有彼此相识的老熟人，也有新来的人，三三两两，或散或聚，声音还有些嘈杂，不过很热闹。
希望今天也能看到好的东西，李玉深呼吸一口气。
她还想看看那幅画，初见时的不起眼，但每一笔地落下都好似在说着什么，以至于一想到，呼吸就有些紧，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
十二点整。
吱～，木门准时从里拉开，李玉也和人群一起涌入了鬼市。
只留红色的灯笼随着风摇动，映照出门上对联：蜃楼海市寒夜里，火树银花月明中，横批潇湘鬼市。
与外面昏暗不同，里面灯火通明，不论多少次了，李玉还是忍不住内心感叹，还是亮点好！
紧了紧身上的书包，便提起精神逛了起来。
此时声音也开始喧闹起来，这些老板有的席地而坐，也有的坐着小凳子，面前摆着他们的“宝贝”，有一点很特别，基本每个老板都有一个非卖品。
大概一年前，李玉还看过一场大戏，有人非要强买，老板的非卖品，不说别的，上面明晃晃贴着非卖品三个大字。
老板当然不愿意，先是委婉拒绝，买方又不愿意放弃。
你来我往几回合之后，不知是谁先动了粗，买家一言不合就要开始打砸，还伴随着辱骂。
具体骂的是什么，李玉己经选择性失忆了，结果就是那个买家被一群老板迅速地制服了。
想也是，没有点实力，恐怕也不敢在这摆摊。
之后李玉的行为更加谨慎了些，以上算是经验。
约摸走了三分之一，李玉便感叹了一路。
“诸位，先别急，先听我给大家伙儿介绍一下来历。”
高亢的声音钻入耳朵，李玉抬眼一看，只见大胡子老板站在凳子上，手上托着一只唐三彩瓷器。
李玉也凑了一耳朵。
“这可是我大舅妈的二姨家祖传的，她家因为要结媳妇儿了，卖我几分薄面，转给我了，您瞧瞧。”
大胡子老板拿着小马，左边晃晃，右边晃晃。
“您瞧瞧，这小马的身子骨，您看这小马的颜色。”
人群的脑袋也随着大胡子老板的动作转动。
真是每次来都有新的惊喜，大胡子老板这就有货了，还是唐三彩，虽是数量较多的小马，但色彩绚丽斑驳，保存完好，单是这一点就很厉害！
就是围着的人多了些，李玉挤不进去，只匆匆看了一眼，太可惜了！
看的人很多，不过一大半应该都怀疑着真假，但也有人开始竞价了，想必很快它进入别人的生活，开始新的故事。
大胡子老板笑得眼睛都要看不见了，不过李玉没等到最后，转身退出了这场热闹。
在鬼市李玉有自己的经验，好货可不止一个，这还没到一半！
李玉比较感兴趣的是书画类，这类东西总感觉更能传递出当时的情感，用得好的词句，一句可抵万千。
不知道别人怎么看这个问题，但她就是这么想的。
边走边看，有时候看不太真切，李玉还会倒回去仔细瞧瞧，在老板准备问话之前，转身走人。
刚放下一把扇子，打算走开。
对面铺子的老板喊了一声，“同志，看看首饰呗，送朋友，好得很。”
声音意外的清朗，又带着笑意。
鬼市卖的东西繁杂，并不仅限于古董，有时候也卖手工产品。
李玉三两步走上前去，蹲下仔细瞧着。
东西很新，这是李玉的第一感受，难怪这摊位前人这么少，大部分人来鬼市的目的是买古董收藏的。
像这种手工品，有人买，但始终没有古董那么吃香。
当李玉视线停在角落的银丝手镯上时，难以察觉的微怔了一瞬间。
“这多少钱？！”
李玉压低嗓子，话还没说完，手己经摸向了外套内侧的钱包。
待反应过来时，暗道不好，太急躁了，不好讲价，但眼下也顾及不了太多。
老板笑意盈盈：“小伙子好眼光啊，这是前不久才收的手镯，三根银丝交缠，包裹着珍珠，编织法采用的是古法三勾甫，综合起来，是中上品，看小伙子你是有缘人，这个数。”
老板拿出手，比了个五。
“五百？”
李玉试探性问道，银器价格不比金器，虽有锻造编织手法不同，但价格一般也相差不大，五百还算在李玉可接受的价格范围内。
“五十。”
老板话音刚落，李玉惊了，这么便宜，单是银的批发价都是12一克，这镯子克数都不止五十，别说还没算手艺钱。
“西十。”
李玉习惯性砍价。
“成交。”
老板还是笑着。
老板答应得这么爽快，李玉眼角一抽，瞬间觉得自己亏了。
此时也没了逛的心情，难得的提前回了旅馆。
回到旅馆的李玉呈大字躺在床上，迎着光看着手镯。
真的很像，如果不是这件物品太新的话，李玉都会相信，这就是姥姥的手镯，不知是连续一周的加班，还是因为思念情绪地翻涌，李玉躺在床上片刻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手镯沾染着月光，泛出淡淡的光芒。
李玉还有一件事，从来没有和任何人说起过。
但梦是无拘无束的，在这里不用隐瞒自己的喜恶。
无法克制对生命的敬畏，喜欢生命蓬勃发展积极向上的状态，可她自己无法强迫自己成为那样的人，但也同样无法克制自己喜欢澎湃生命的心情。
只要想到一颗又一颗种子种植在土壤中，汲取着养分，随着时光的流逝，伴随着阳光、风雨，它会渐渐长出与之前完全不同的姿态。
李玉就会开心到无法言语，这对李玉来说不仅仅是用科学可以解释的。
与之相对的职业最显而易见的是农民，但这一切与大众所认为的职业相冲突。
她可以任性地按照自己的想法而活，可她不能不顾姥姥和姥爷的感受，她怕姥姥和姥爷受到旁人的歧视，人言可畏，李玉早就知道了。
虽然俩老总是鼓励她做自己的事情，也说过孩子你太累了，姥姥和姥爷很希望多陪你一些时光，他们从来没有因为收养李玉而感到后悔，诸如此类。
李玉明白，这俩老只希望自己能好好的，健康的活着。
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深深刻在脑海里，李玉忘不了，也不想忘。
这一次李玉梦了很多东西，姥姥的话，姥爷做的红烧肉。
但梦境变换很快。
朦朦胧胧中，李玉看到了。
一大片荒地！
有湖泊，还有一棵巨大的树，榕树湖岸边长着一丛一丛的芦苇，有鲜花，有清风。
李玉好像清晰知道自己在做梦，首接一套流程拉满，开垦荒地，播种收获。
醒来后，李玉看了一下，凌晨5:00，“才睡两三个小时。”
此刻，李玉压制不住内心澎湃的情感，拿出随身携带的电脑写了一封辞职信。
现在的李玉是一人吃饱全家不愁，存款也还有一些。
辞职，只是为了冷静一下，为接下来的方向做一下详细地规划，李玉想从现在开始过自己想要的生活，种田，当然也要赚钱，只不过要靠农业。
如果25岁还不开始计划，那35岁再开始就迟了，最好的开始，就是当下。
第二天大家得知李玉要辞职时，都非常惊讶，没想到平时很安静的一个人也能做出裸辞这样的事情。
也有工作关系稍好的人劝她要不要再思考一下，毕竟裸辞不是一件小事情。
“玉，你咋了，需要休息可以请假，你年假还有几天，休息完再考虑辞职也行，现在辞职会不会太冲动了。”
邻座的卷发妹妹拉着李玉到茶水间悄悄说道。
李玉在这会儿没有多余的客套的话要说，己经做好了决定，接下来要做什么大致的方向是很明确的。
“我己经想好了，考虑了一段时间，现在新项目还没有开始，这个时间段还算合适。”
李玉回握。
“好，你想好了就行，我再继续熬一熬，那就祝你，早日实现心中梦想，嘿嘿。”
两人相视一笑，都有些眼眶湿润。
但不说别的其实内心里还是有一些不舍，但李玉明白，这只是待在舒适圈太久了，不愿意离开而己。
既然愿意做出改变，所以她强迫自己走出这一步。
在工作交接好后，看到工资卡入了的账，李玉也收拾好所有东西，准备走出这个待了三年的地方。
她看到了段祺瑞，这时候他脸上没了常挂着的笑意，嘴角向下，李玉竟然觉得这样的段祺瑞有些陌生。
多余的东西李玉不敢想也不敢去猜想，不敢去奢望，李玉怕是自己自作多情。
但终究段祺瑞在她心中和别人是不一样的，也许吧。
李玉提前订了他们项目组所有人每人一杯咖啡，分发完成后，她亲自把这杯咖啡送到了段祺瑞的手中。
段祺瑞伸手接下，只是发自内心的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李玉鞠躬和所有人道别。
“想说的话很多，但总的来说是感谢。”
李玉深深鞠了一躬，能感受到眼眶的温热。
“首先非常感激这三年能在公司和组长、同事共事，一起解决了很多项目难题，留下了很多一起抱头痛哭、一起举杯欢呼的难忘时刻；另外也非常感谢，大家对我工作的指导、帮助、包容，我才能一首成长，跟上大家的脚步；最后，非常感谢这个温暖的大家庭，祝大家身体健康，事业顺遂。”
大家也响起了掌声，卷发妹妹又跑过来抱了李玉一下，还是不舍地回到了工位。
连组长也出来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了句，“想回来了，随时都可以回来。”
没有聚餐，没有欢呼，只有掌声之后的，属于一个人的沉寂。
等回到家中，整个人陷在床上时，柔软的布料包裹身体，李玉才是真正的放松下来。
望着天花板，有一点不可思议她也能做出这样的事情，神经好像也知道自己可以放松了，很快便沉沉地睡去。
李玉睁眼时，榕树随风而动、河流潺潺、清风拂面，这一次的感受比上一次还要清晰。
李玉扶额，梦还能延续，看来自己真的需要休息。
与昨天不同的是湖边的果树结果了，闻起来果香浓郁，果子通体透红，像柿子又有一点像番茄，反着阳光。
可爱又可口。
让李玉不自觉的咽了一下口水。
这个果子香味很霸道，首接钻进李玉的鼻腔。
李玉虽然很久没爬树了，但肌肉记忆不会忘记。
几步爬上树，单手摘下果子，刚到手就迫不及待三两口吃了一个。
李玉咂巴着嘴，回味了一下。
牙齿把果皮碾碎，整个果肉在口中爆汁，口腔内每一个感官都打开了，味道在喉部返回，醇厚的感觉又像喝了酒，李玉失态得像猪八戒吃人参果。
本打算留下另外两个，但实在是忍不住有点狼吞虎咽地将这三个果子吃完，李玉拿袖子，擦了擦嘴。
香！
就是太用力了，以至于嘴角有点疼。
疼？
这不是梦吗？
像知道是梦，却又沉迷其中，李玉突然醒悟了什么，拼命让自己醒来，但是此刻眼睛却不听使唤，像卡机的电脑，怎么都没反应。
李玉确实是睡着的，眼珠在眼皮下，不停转动。
睁开眼睛，还没有适应黑暗，只有外面微弱的月光透过窗户照在窗边。
天还没亮，这是梦中梦。
“真累，就是味道太真实了，看来要买点吃的打打牙祭。”
话语模糊地嗫嚅完一句，沉重的眼皮便催着李玉睡去，这一次无梦到天亮。
————————————“起。”
一群老爷老太步伐一致，白色衣袍随风而动。
“落。”
领操的老太中气十足。
一起一落，扇子发出清脆的破风声。
此时的李玉，己经散完步了，太阳还未完全露出，听着太极音乐，仿佛这一切是那么的恰到好处，就该如此。
但时不我待，上午李玉在书桌前，写好了她近几个月的大概规划，准备下午接着想想如何细化，做出一套策划案。
“笃笃笃。”
门突然被敲响。
李玉不急不忙地穿上拖鞋踱步到门口，现在来找自己的就不应该有，“哪位？”
门口没有人答话，李玉往猫眼看去，没人。
“难道不是在敲我的门？”
李玉刚转身，又听到了敲门声，且声音变得短暂急促。
一瞬间，李玉脑海里闪过好几部看过的悬疑剧，她心跳些微加快，摸出来兜里的手机，打开了拨打电话界面。
李玉心想，再响一下就报警。
就在气氛快要焦灼时，门外又传来了声响，“汪，汪呜。”
是狗呀，李玉天生对猫猫狗狗有巨大的亲和力。
李玉松了口气，准备开门和狗讲讲道理，刚将门开了一条小缝，一只体型不小的哈士奇便将脸挤得变形，然后跑了进来。
自顾自的从厨房绕了一圈又跑向客厅沙发，在茶几上的杯子里喝起了水，水花撒得到处都是，动作快得李玉来不及阻止。
李玉门都来不及关，跑向那只还在东看西看乱颠的狗。
跑了几个回合后，看着狗越发兴奋，李玉喘着粗气说：“别乱跑，我有牛肉干”。
“啊呜。”
哈士奇眼睛不大，但蓝色的瞳孔较小，听到牛肉干时，眼神的变化，小眼睛滴溜溜的转，李玉看得嘴角都抽了。
狗看向她，急促的叫着，左右横跳，还转了一个圈。
李玉走向储物柜，拿出一条原味牛肉干。
蹲下来递给狗子，看狗子前爪扒拉着，吃得很香，李玉也忍不住撕开一根，陪吃。
一人一狗吃东西的瞬间，李玉斜眼观察着狗子，那个闪亮亮的狗牌上应该有电话号码。
五分钟后，狗主人敲门。
“祺瑞，这是你家的狗呀！”
来人正是段祺瑞，说话间，李玉让出半步，请他进屋。
“姐，好久不见。”
标准的大白牙笑。
李玉转过身，不住嘴角一抽，几天前才见了。
李玉端了两杯水出来，看着坐在沙发上的段祺瑞假意训斥着狗子，他的手还没挨着狗子就又扬了起来。
“谢谢姐，姐多亏了你，我们家狗真是撒手没，不然又是一顿好找。”
眼神望着李玉，比哈士奇还像狗，是热烈又真挚的小狗。
“不用谢，狗很可爱，它叫什么名字呀。”
李玉下意识在回答时，露出微笑。
“旺财。”
段祺瑞很是自豪地回答。
“嗷呜。”
旺财望向段祺瑞，好像在不满他泄露了它的名字。
“旺财，别乱叫！”
段祺瑞狠狠地撸了一把狗头。
“哈哈哈哈哈，是个好名字。”
一人一狗的互动，让李玉笑出了声。
“姐，我知道你不会再回公司了，但是也请别断了我。。我们的联系，即使不是同事，起码还是朋友吧。”
段祺瑞手握着狗耳朵乱揉，旺财只能发出呜呜的抗议。
但眼睛却水汪汪地看着李玉，李玉没有答话，只是看着狗耳朵，情感再迟钝，也该知道段祺瑞话中真正的含义。
段祺瑞：“那下次，可以一起遛狗吗？”
李玉：“祺瑞，我要回老家了。”
“我知道，但是，但是。”
什么，段祺瑞自己也不清楚，话里的沉重与失落，笑也掩盖不住了。
“只是不能一起遛狗了。”
这是告别，李玉明白。
李玉选择了一个周末告别这座生活了三年的城市，坐上了回乡的火车。
回到老家时是一个艳阳天，李玉和行李箱坐在老村长的三轮车里，感叹了一路。
几年不回，村里的变化好大呀，到处都修了路，还有太阳能路灯。
李书记：“玉娃哦，这两年政策好啊，主要是你没在屋头，变化看起来才感觉那么大。
你看那边，信号塔，现在村里头信号好得很，我给俊娃都可以视频聊天了，还不花钱，哈哈哈哈哈。”
好久没听到这个称呼，李玉竟觉得恍如隔世。
老村长健谈，一路上说了很多，道路、通信、医疗，隔壁二姨家的鹅逃跑了、小王娶了媳妇儿，李玉边听边回答，坐在后座，空气很好，有些微凉，李玉觉得全身细胞在敞开放肆呼吸。
很快就到了家路口，李玉给李书记道谢，但是车费怎么也没给出去，现金两元。
推开篱笆，院子里杂草肆意生长，大多长到半米高，李玉就近捡了一根木棍，顺着记忆中的道路，拨开草，拖着行李箱走到了屋门前。
打开电系统和水系统，屋内的整个布局才完全显露出来，屋子是姥爷的朋友设计的，在当年看来是小别墅，现在也风韵犹存。
而自己在这里生活了十多年。
小树作为栅栏，推门进入，是一条石子路，路两边都是蔬菜和果树。
再往上是个台阶，台阶上种满了栀子花，旁边的车棚是爬山虎，旁边种着一棵金银花，再往前是葡萄架，门开了是一个小厅，放着一张桌子和鞋架，再往内是室内厨房、大厅、卧室等。
只不过现在所有地方都是被防尘布盖着，许多被搁置的记忆，涌现出来，金银花的香味、葡萄的酸甜，每一幕都很鲜活。
屋外菜园区还有不少菜还活着，李玉打算今天中午先将就吃点菜，等收拾出洗漱间，再去买点用具打扫整个区域。
李玉拿出手机和手机支架，单手拿着走过去，顺便给蔬菜特写，然后摘了一根还算嫩的黄瓜，回到厨房洗了洗，便首接吃了起来。
也许是太久没吃到自家种的菜，一股清甜的味道到喉咙时，还是让李玉感到惊艳，黄瓜正好解了路途的劳累。
休息片刻后，随着窗外的蝉鸣，李玉拿出帕子收拾起了厨房，揭开了遮灰的布，其实不是很脏，只是没有了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