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玑啼痕引
第1章 危宿偏移
铜铃再次撞碎雨声时，沈砚冰终于摸到了匣中那卷《璇玑城舆图》。
司天监藏书阁的飞檐在暴雨中摇晃，檐角十二连珠青铜风铎正发出癫狂的颤音。
他指尖掠过檀木匣内衬的冰蚕丝，却在触及舆图的刹那猛然缩回——羊皮卷轴烫得惊人，仿佛刚从丹炉里取出。
"不该的…"他蹙眉望向漏刻，子时三刻的月光本该透过璇玑窗落在卯位，此刻却在地上投出扭曲的鬼影。
案头那尊青铜浑天仪突然自行转动，二十八宿盘上的危宿星位裂开一道细缝。
羊皮卷轴在案上铺开的瞬间，阁楼里数十盏长明灯齐齐暗了一瞬。
朱砂绘制的星图泛着诡异的潮红，那些连结星辰的线条竟在缓缓蠕动，像极了人体筋膜包裹下的血脉。
沈砚冰将罗盘压在舆图东南角，黄铜指针却如惊蛇般狂跳，首指他左腕内侧那道月牙形胎记。
"少监大人，刑部..."门外小吏的禀报被雷声劈碎。
沈砚冰倏然抬头，一滴冷汗沿着下颌坠在舆图上。
羊皮吸了水汽，竟浮现出暗金色纹路——那是前朝皇室专用的龙血墨，遇水方显。
他下意识用指腹摩挲纹路，却被纸缘割出一道血口。
血珠渗入舆图的刹那，整张星图突然泛起幽蓝荧光。
危宿星位迸出刺目光芒，隐约现出一座倒悬城池的轮廓。
沈砚冰瞥见城中最高处立着玉雕神像，那面容..."让他们候着。
"他迅速卷起舆图，青瓷药瓶里的雪胆粉洒在伤口时腾起细小白烟。
师父临终前说过的话在耳畔炸响："司天监的血，一滴都流不得。
"穿过回廊时，沈砚冰注意到庭院里的积水泛着银蓝色。
这不是雨水该有的颜色，倒像是当年在炼金坊见过的水银蒸气冷凝物。
他不动声色地将袖中算筹换成淬过雄黄的乌木签，这才推开偏厅的门。
穿黛蓝官服的男子正背对着他摆弄铜漏，蹀躞带上的刑部鱼符沾着暗红污渍。
那人转身时带起一阵沉水香，沈砚冰却嗅到了藏在香底的血腥气——是腐肉混着铁锈的味道，三日前西市绸缎庄掌柜暴毙时，库房里弥漫的正是这种气息。
"下官明沧，奉命来取《璇玑城舆图》。
"青年笑得像把开了刃却收在鞘中的刀，腕间红绳系着的铜钱随动作轻晃。
沈砚冰注意到那枚洪武通宝的"通"字缺了半笔，正是前朝永昌年间私铸钱的特征。
檀木匣与刑部鱼符相触时，突然迸出几点火星。
明沧腕间铜钱发出蜂鸣，沈砚冰袖中的罗盘同时开始疯转。
两人目光相撞的瞬间，窗外传来瓦片碎裂的脆响。
"明侍郎可知西市连环案？
"沈砚冰突然按住木匣，"六具尸体，三十六处关节插着七寸的铜针，死后却摆出《霓裳羽衣舞》的姿势。
"明沧的笑意凝在唇角。
他反手抽出佩刀划破掌心，将血抹在铜钱表面。
原本布满绿锈的钱币突然变得赤红如丹砂，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星纹："少监可认得这个？
"沈砚冰瞳孔骤缩。
那些星纹正是《璇玑城舆图》边缘的暗记，而此刻铜钱上的纹路正在与匣中舆图产生共鸣。
浑天仪突然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危宿星盘完全脱离了轨道。
一声凄厉的鸦啼刺破雨幕。
明沧的刀比目光更快出鞘，却劈了个空。
沈砚冰甩出的算筹钉入房梁，乌木签组成危宿星图。
阴影里传来机械转动的咔嗒声，有什么东西从梁上倒垂下来。
那是个穿着司天监杂役服的"人"，如果还能称之为人的话。
它的脖颈扭转了整整三圈，露出后脑勺碗口大的窟窿，里面挤满沾着脑浆的青铜齿轮。
腐臭的机括油从关节处渗出，在青砖地上汇成诡异的星芒图案。
"活傀儡..."沈砚冰将药粉撒在算筹上，幽蓝火焰顺着星图蔓延。
怪物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反关节西肢扒着墙壁窜向舆图。
明沧的刀光追着它后心，却在劈中时迸出一串火星——傀儡胸腔里嵌着块青铜罗盘，盘面二十八宿中的危宿位置，镶着颗血红的波斯宝石。
沈砚冰突然想起舆图背面的星图缺角。
他扯开领口，将月牙胎记按在罗盘中央。
齿轮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傀儡动作瞬间僵首，那颗红宝石自动脱落坠入他掌心。
五更鼓穿透雨声时，他们在地板夹层发现了半截桃木傀儡。
傀儡左手小指缺了一节，断口处缠着司天监特制的星纹丝线。
明沧用铜钱挑起丝线，在火光下映出七个蝇头小楷："子时三刻，危宿当泣。
"沈砚冰摩挲着红宝石表面的纹路，那是用微雕技艺刻出的山河走势图。
他突然将宝石按在自己腕间胎记上，皮肉灼烧的焦糊味中，一幅立体星图浮现在空中——危宿星位赫然指向城南旧书肆的方向。
“该去见见那位苏姑娘了。”
明沧轻声呢喃着，仿佛这句话是他心中默念了许久的咒语一般。
他缓缓地抬起头，目光落在手中的刀尖上，那上面还残留着些许机括油，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微弱的光芒。
明沧深吸一口气，然后轻轻地吹向刀尖，那机括油便如同被风吹散的蒲公英一般，飘飘洒洒地落向地面。
然而，令人惊讶的是，这些残油并没有随意散落，而是在青砖上汇聚成了一个“囚”字。
藏书阁外，暴雨冲刷着檐角铜铃。
谁也没注意到，沈砚冰伤口渗出的血正顺着袖管流淌，在袖口内衬绣出一行龙血墨小字："容器己醒。
"
司天监藏书阁的飞檐在暴雨中摇晃，檐角十二连珠青铜风铎正发出癫狂的颤音。
他指尖掠过檀木匣内衬的冰蚕丝，却在触及舆图的刹那猛然缩回——羊皮卷轴烫得惊人，仿佛刚从丹炉里取出。
"不该的…"他蹙眉望向漏刻，子时三刻的月光本该透过璇玑窗落在卯位，此刻却在地上投出扭曲的鬼影。
案头那尊青铜浑天仪突然自行转动，二十八宿盘上的危宿星位裂开一道细缝。
羊皮卷轴在案上铺开的瞬间，阁楼里数十盏长明灯齐齐暗了一瞬。
朱砂绘制的星图泛着诡异的潮红，那些连结星辰的线条竟在缓缓蠕动，像极了人体筋膜包裹下的血脉。
沈砚冰将罗盘压在舆图东南角，黄铜指针却如惊蛇般狂跳，首指他左腕内侧那道月牙形胎记。
"少监大人，刑部..."门外小吏的禀报被雷声劈碎。
沈砚冰倏然抬头，一滴冷汗沿着下颌坠在舆图上。
羊皮吸了水汽，竟浮现出暗金色纹路——那是前朝皇室专用的龙血墨，遇水方显。
他下意识用指腹摩挲纹路，却被纸缘割出一道血口。
血珠渗入舆图的刹那，整张星图突然泛起幽蓝荧光。
危宿星位迸出刺目光芒，隐约现出一座倒悬城池的轮廓。
沈砚冰瞥见城中最高处立着玉雕神像，那面容..."让他们候着。
"他迅速卷起舆图，青瓷药瓶里的雪胆粉洒在伤口时腾起细小白烟。
师父临终前说过的话在耳畔炸响："司天监的血，一滴都流不得。
"穿过回廊时，沈砚冰注意到庭院里的积水泛着银蓝色。
这不是雨水该有的颜色，倒像是当年在炼金坊见过的水银蒸气冷凝物。
他不动声色地将袖中算筹换成淬过雄黄的乌木签，这才推开偏厅的门。
穿黛蓝官服的男子正背对着他摆弄铜漏，蹀躞带上的刑部鱼符沾着暗红污渍。
那人转身时带起一阵沉水香，沈砚冰却嗅到了藏在香底的血腥气——是腐肉混着铁锈的味道，三日前西市绸缎庄掌柜暴毙时，库房里弥漫的正是这种气息。
"下官明沧，奉命来取《璇玑城舆图》。
"青年笑得像把开了刃却收在鞘中的刀，腕间红绳系着的铜钱随动作轻晃。
沈砚冰注意到那枚洪武通宝的"通"字缺了半笔，正是前朝永昌年间私铸钱的特征。
檀木匣与刑部鱼符相触时，突然迸出几点火星。
明沧腕间铜钱发出蜂鸣，沈砚冰袖中的罗盘同时开始疯转。
两人目光相撞的瞬间，窗外传来瓦片碎裂的脆响。
"明侍郎可知西市连环案？
"沈砚冰突然按住木匣，"六具尸体，三十六处关节插着七寸的铜针，死后却摆出《霓裳羽衣舞》的姿势。
"明沧的笑意凝在唇角。
他反手抽出佩刀划破掌心，将血抹在铜钱表面。
原本布满绿锈的钱币突然变得赤红如丹砂，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星纹："少监可认得这个？
"沈砚冰瞳孔骤缩。
那些星纹正是《璇玑城舆图》边缘的暗记，而此刻铜钱上的纹路正在与匣中舆图产生共鸣。
浑天仪突然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危宿星盘完全脱离了轨道。
一声凄厉的鸦啼刺破雨幕。
明沧的刀比目光更快出鞘，却劈了个空。
沈砚冰甩出的算筹钉入房梁，乌木签组成危宿星图。
阴影里传来机械转动的咔嗒声，有什么东西从梁上倒垂下来。
那是个穿着司天监杂役服的"人"，如果还能称之为人的话。
它的脖颈扭转了整整三圈，露出后脑勺碗口大的窟窿，里面挤满沾着脑浆的青铜齿轮。
腐臭的机括油从关节处渗出，在青砖地上汇成诡异的星芒图案。
"活傀儡..."沈砚冰将药粉撒在算筹上，幽蓝火焰顺着星图蔓延。
怪物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反关节西肢扒着墙壁窜向舆图。
明沧的刀光追着它后心，却在劈中时迸出一串火星——傀儡胸腔里嵌着块青铜罗盘，盘面二十八宿中的危宿位置，镶着颗血红的波斯宝石。
沈砚冰突然想起舆图背面的星图缺角。
他扯开领口，将月牙胎记按在罗盘中央。
齿轮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傀儡动作瞬间僵首，那颗红宝石自动脱落坠入他掌心。
五更鼓穿透雨声时，他们在地板夹层发现了半截桃木傀儡。
傀儡左手小指缺了一节，断口处缠着司天监特制的星纹丝线。
明沧用铜钱挑起丝线，在火光下映出七个蝇头小楷："子时三刻，危宿当泣。
"沈砚冰摩挲着红宝石表面的纹路，那是用微雕技艺刻出的山河走势图。
他突然将宝石按在自己腕间胎记上，皮肉灼烧的焦糊味中，一幅立体星图浮现在空中——危宿星位赫然指向城南旧书肆的方向。
“该去见见那位苏姑娘了。”
明沧轻声呢喃着，仿佛这句话是他心中默念了许久的咒语一般。
他缓缓地抬起头，目光落在手中的刀尖上，那上面还残留着些许机括油，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微弱的光芒。
明沧深吸一口气，然后轻轻地吹向刀尖，那机括油便如同被风吹散的蒲公英一般，飘飘洒洒地落向地面。
然而，令人惊讶的是，这些残油并没有随意散落，而是在青砖上汇聚成了一个“囚”字。
藏书阁外，暴雨冲刷着檐角铜铃。
谁也没注意到，沈砚冰伤口渗出的血正顺着袖管流淌，在袖口内衬绣出一行龙血墨小字："容器己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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