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海谣
第1章 烬玉劫
一鬼哭窟黄沙卷过残阳时，江不烬的鹿皮靴碾碎了最后一片枯骨。
鬼哭窟的入口像巨兽獠牙，歪斜插在沙丘裂缝间。
他伸手抚过岩壁，指尖沾着层细碎晶体——三百年前朔方城焚毁时溅射的琉璃砂，至今仍泛着幽蓝冷光。
这是烬海独有的墓碑。
"少城主，三更天了。
" 暗桩老驼背从阴影里钻出来，缺了无名指的右手攥着盏磷灯。
绿光映得他脸上刀疤如同蜈蚣扭动："您真要动那件货？
十二坊都说，当年朔方城主的指骨离了祭骨台，地脉会……""会火山喷发？
流沙灭城？
"江不烬"唰"地抖开折扇，玄冰扇骨贴着脸颊滑过，冷意刺得老驼背后退半步。
他嘴角噙着笑，眼里却结着霜："三年来同样的谣言传了八百遍，你们不腻？
"老驼背喉结滚动，终究咽下话头。
江不烬背身踏入甬道，听见身后传来极轻的叹息："和您父亲当年真像啊……"甬道石壁渗出咸腥水珠，混着硫磺味钻进鼻腔。
他数着自己的脚步声——七十三步，这是三年来第七十三次潜入鬼哭窟。
每次走到这里，袖中罗盘的震颤都会加剧，仿佛有无数蚂蚁顺着血管啃噬心脏。
二祭骨台岩浆池的腥红照亮整座洞窟时，江不烬终于明白，为何三年来无人敢盗烬玉。
百丈宽的熔岩湖上，九条玄铁链绷得笔首，吊着青铜笼组成的浮桥。
笼中堆满各派秘宝：天山剑冢的冰魄、唐门的暴雨梨花匣……而最中央石柱顶端，黑绸覆盖的物件不过巴掌大，却让所有贪婪目光烧成赤红。
"朔方城主的指骨，起拍价——"拍卖师猛地扯开绸布，"一千万两！
" 惊呼声如热浪炸开。
江不烬眯起眼——那根本不是玉，而是截焦黑指骨，表面布满血管状金纹。
当红光扫过第七道纹路时，他怀里的罗盘"咔嚓"裂了缝。
"一千五百万！
"紫袍胖子挥舞金票。
"两千万！
"独眼剑客拍碎桌角。
竞价的叫声撞在岩壁上，震落簌簌沙尘。
江不烬退到阴影里，玄冰扇骨刺入掌心。
疼痛让他看清真相：指骨金纹正在缓慢蠕动，像苏醒的蛇群。
"三千万！
"紫袍客嘶吼着掀翻木桌，唾沫星子溅到拍卖师脸上。
江不烬叹了口气。
该收网了。
三折扇惊雷折扇展开的刹那，三十六道寒光撕裂热浪。
冰针精准穿透九条铁链的榫卯，青铜笼如陨星坠入岩浆。
惨叫声刚出口就被火舌吞没，紫袍胖子举着金票化作焦炭。
江不烬踏着浮空锁链疾驰，狐裘下摆在热浪中翻卷成火蝶。
"烬玉归我了。
"指尖触及指骨的瞬间，剧痛从丹田炸向西肢百骸。
眼前闪过血色沙场——断矛插在尸山上，黑甲战马踏碎残旗。
有个声音在颅骨深处大笑："小子，你压不住我！
" 是战魂。
寄生在他血脉中的上古凶灵，此刻正顺着烬玉的牵引疯狂滋长。
"滚回去！
"江不烬反手将冰针刺入锁骨，剧痛换来片刻清明。
但指骨己嵌进掌心，金纹顺着血管爬上小臂。
整座洞窟开始震颤，岩浆湖掀起三丈火浪。
"抓住那贼子！
"幸存者们的怒吼从西面八方涌来。
江不烬旋身挥扇，玄冰之气冻住最先扑来的三人。
但更多兵刃己劈到面门—— 忽然有绯色刀光破开火幕。
西哑刀链锤离咽喉还有半寸时，刀锋擦着江不烬耳畔掠过。
金石相撞的铮鸣中，他看见执刀人是个戴竹编斗笠的少女。
绷带缠住她半张脸，露出的耳垂上有火焰形胎记，艳如滴血。
最奇的是她的刀——通体赤红，刀身布满裂纹，仿佛稍一用力就会崩碎。
"阿灼？
"这名字莫名脱口而出。
少女不答，刀柄重重击在他后颈。
昏迷前最后一瞬，江不烬看见她割开手掌，将血涂在暴走的烬玉上。
沸腾的岩浆竟瞬间凝固，化作漆黑曜石。
五星坠云无咎踏进废墟时，指尖龟甲正在袖中发烫。
银面具折射着残余火光，他弯腰拾起半片焦黑罗盘。
琉璃罩内，星砂拼出的贪狼星己然碎裂："死门早开了三日……有意思。
"沙地突然塌陷，露出半截古城墙。
裹尸布飘扬如幡，数百具干尸破土而出，朝着烬玉坠落的方向匍匐跪拜。
云无咎轻笑一声，碾碎龟甲："江不烬啊江不烬，你放出来的可不是普通战魂。
"远处沙丘传来闷雷声。
月光下，黑鳞卫的玄铁重骑如潮水漫过地平线，枪尖挑着的猩红旌旗上，"剿"字血迹未干。
废墟深处，昏迷的江不烬正在做梦。
梦里他站在朔方城废墟上，脚下岩浆翻涌成莲。
有个与阿灼面容相似的女子在火中起舞，唱着他听不懂的古老歌谣。
而她手中的赤刀，正插在自己胸口。
鬼哭窟的入口像巨兽獠牙，歪斜插在沙丘裂缝间。
他伸手抚过岩壁，指尖沾着层细碎晶体——三百年前朔方城焚毁时溅射的琉璃砂，至今仍泛着幽蓝冷光。
这是烬海独有的墓碑。
"少城主，三更天了。
" 暗桩老驼背从阴影里钻出来，缺了无名指的右手攥着盏磷灯。
绿光映得他脸上刀疤如同蜈蚣扭动："您真要动那件货？
十二坊都说，当年朔方城主的指骨离了祭骨台，地脉会……""会火山喷发？
流沙灭城？
"江不烬"唰"地抖开折扇，玄冰扇骨贴着脸颊滑过，冷意刺得老驼背后退半步。
他嘴角噙着笑，眼里却结着霜："三年来同样的谣言传了八百遍，你们不腻？
"老驼背喉结滚动，终究咽下话头。
江不烬背身踏入甬道，听见身后传来极轻的叹息："和您父亲当年真像啊……"甬道石壁渗出咸腥水珠，混着硫磺味钻进鼻腔。
他数着自己的脚步声——七十三步，这是三年来第七十三次潜入鬼哭窟。
每次走到这里，袖中罗盘的震颤都会加剧，仿佛有无数蚂蚁顺着血管啃噬心脏。
二祭骨台岩浆池的腥红照亮整座洞窟时，江不烬终于明白，为何三年来无人敢盗烬玉。
百丈宽的熔岩湖上，九条玄铁链绷得笔首，吊着青铜笼组成的浮桥。
笼中堆满各派秘宝：天山剑冢的冰魄、唐门的暴雨梨花匣……而最中央石柱顶端，黑绸覆盖的物件不过巴掌大，却让所有贪婪目光烧成赤红。
"朔方城主的指骨，起拍价——"拍卖师猛地扯开绸布，"一千万两！
" 惊呼声如热浪炸开。
江不烬眯起眼——那根本不是玉，而是截焦黑指骨，表面布满血管状金纹。
当红光扫过第七道纹路时，他怀里的罗盘"咔嚓"裂了缝。
"一千五百万！
"紫袍胖子挥舞金票。
"两千万！
"独眼剑客拍碎桌角。
竞价的叫声撞在岩壁上，震落簌簌沙尘。
江不烬退到阴影里，玄冰扇骨刺入掌心。
疼痛让他看清真相：指骨金纹正在缓慢蠕动，像苏醒的蛇群。
"三千万！
"紫袍客嘶吼着掀翻木桌，唾沫星子溅到拍卖师脸上。
江不烬叹了口气。
该收网了。
三折扇惊雷折扇展开的刹那，三十六道寒光撕裂热浪。
冰针精准穿透九条铁链的榫卯，青铜笼如陨星坠入岩浆。
惨叫声刚出口就被火舌吞没，紫袍胖子举着金票化作焦炭。
江不烬踏着浮空锁链疾驰，狐裘下摆在热浪中翻卷成火蝶。
"烬玉归我了。
"指尖触及指骨的瞬间，剧痛从丹田炸向西肢百骸。
眼前闪过血色沙场——断矛插在尸山上，黑甲战马踏碎残旗。
有个声音在颅骨深处大笑："小子，你压不住我！
" 是战魂。
寄生在他血脉中的上古凶灵，此刻正顺着烬玉的牵引疯狂滋长。
"滚回去！
"江不烬反手将冰针刺入锁骨，剧痛换来片刻清明。
但指骨己嵌进掌心，金纹顺着血管爬上小臂。
整座洞窟开始震颤，岩浆湖掀起三丈火浪。
"抓住那贼子！
"幸存者们的怒吼从西面八方涌来。
江不烬旋身挥扇，玄冰之气冻住最先扑来的三人。
但更多兵刃己劈到面门—— 忽然有绯色刀光破开火幕。
西哑刀链锤离咽喉还有半寸时，刀锋擦着江不烬耳畔掠过。
金石相撞的铮鸣中，他看见执刀人是个戴竹编斗笠的少女。
绷带缠住她半张脸，露出的耳垂上有火焰形胎记，艳如滴血。
最奇的是她的刀——通体赤红，刀身布满裂纹，仿佛稍一用力就会崩碎。
"阿灼？
"这名字莫名脱口而出。
少女不答，刀柄重重击在他后颈。
昏迷前最后一瞬，江不烬看见她割开手掌，将血涂在暴走的烬玉上。
沸腾的岩浆竟瞬间凝固，化作漆黑曜石。
五星坠云无咎踏进废墟时，指尖龟甲正在袖中发烫。
银面具折射着残余火光，他弯腰拾起半片焦黑罗盘。
琉璃罩内，星砂拼出的贪狼星己然碎裂："死门早开了三日……有意思。
"沙地突然塌陷，露出半截古城墙。
裹尸布飘扬如幡，数百具干尸破土而出，朝着烬玉坠落的方向匍匐跪拜。
云无咎轻笑一声，碾碎龟甲："江不烬啊江不烬，你放出来的可不是普通战魂。
"远处沙丘传来闷雷声。
月光下，黑鳞卫的玄铁重骑如潮水漫过地平线，枪尖挑着的猩红旌旗上，"剿"字血迹未干。
废墟深处，昏迷的江不烬正在做梦。
梦里他站在朔方城废墟上，脚下岩浆翻涌成莲。
有个与阿灼面容相似的女子在火中起舞，唱着他听不懂的古老歌谣。
而她手中的赤刀，正插在自己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