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市的春天
第1章 引子
2020年5月，春暖花开的日子，一个年轻人站在桥边，目光呆滞地看着河水。
橘黄的灯光投到苍白的脸上，一只脚迈上护栏。
身体前倾即将飞翔时，一只手抓住了它。
“你在做什么？！
别想不开啊！”
十五岁的女孩声嘶力竭地喊着。
十五岁的身体居然有这样大的能量，拽住了二十三岁的成年男性。
徐冰浑身泄力，瘫软地摔下来，倒在地上。
赵青云早闪在了一边。
赵青云沉默着伸出一只手。
细碎的雨丝落进徐冰的眼眶。
他闭上眼睛，死人一样往后一仰。
赵青云收回手，默默蹲下来，坐在徐冰身旁。
雨铺天盖地地笼下来。
徐冰用胳膊罩着脸。
远处传来“滴滴”的警车声，两个大灯泡由远及近。
“怎么回事？”
两个民警下车问道。
徐冰翻了个身。
赵青云说：“警察同志，这个人想要轻生，麻烦你们看好他。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徐冰再抬眼时，触目所及己经是民警亲切的面容。
距离见到那个女孩己经三个月了。
徐冰嚼着面包，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
那天民警对他好一番劝慰，开着警车把他送回家。
为什么他们要救一个本该想死的人？
他没有希望，没有人生，他们救下他的生命，他仍然没有明路。
沙发上到处是空酒瓶，空气里弥漫着烟味。
电话铃响了。
徐冰瞄了一眼，吃力地接起来，挂在耳边。
“徐冰你个死货，躲到哪里去了，有种别让老子找到你，不然揍死你……”徐冰面无表情地把电话扔在一边。
半年前他得知了母亲的死讯。
他七岁就见不到母亲了，父亲常年酗酒、家暴，他战战兢兢地和外婆住在一起。
他问遍了所有大人，他们都支支吾吾，说不清楚母亲去哪里了。
只有外婆告诉他，母亲去追寻自己的梦想了，只要他好好长大，总有一天会与母亲相见。
徐冰像所有光宗耀祖的小孩一样，一路披荆斩棘，考上了H省最好的大学。
毕业后又进入当地最有前途的国企工作。
徐冰以为可以见到母亲了。
外婆出了车祸。
父亲仍然酗酒、赌博。
徐冰揪着父亲的衣领，疯狂质问他母亲去哪里了。
徐建国哈哈大笑：“你妈？
你妈那贱人敢背叛我，现在早死了！”
一道天雷劈下，徐冰的世界一片混沌，什么也听不到了。
他孤魂野鬼一般在M市的大街小巷游荡了三个月，在一个美丽又和煦的傍晚踏上那座桥——然后继续游荡了三个月。
他禁不住怨愤地想，他们救我干嘛？
让这个世界多了一个遭人唾弃的流浪汉，有意思吗？
一时的气血上涌使徐冰拿起空酒瓶冲了出去。
五月的风还有些冷，他愤怒又故作正常地满大街寻找着，最后又去到玉江大桥边。
时间将近傍晚。
徐冰的第六感没错，那个女孩经过这里了。
他捏紧空酒瓶。
赵青云越走越近了。
路灯照得琥珀色的瞳仁亮晶晶的。
母亲的面容在脑海中闪过。
母亲很美，总是在笑。
徐冰惊慌失措地扔掉空酒瓶。
玻璃碎片爆开，暗处的徐冰无所遁形。
赵青云温和地走过来，像披着人皮的恶魔。
徐冰呆滞地立在原地。
女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哥哥，是你啊。
你还好吗？”
这句话像打开了什么开关，徐冰压抑十六年的眼泪奔涌而出。
他面对着赵青云后退两步，突然转过身，疯了一样跑起来。
跑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周围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徐冰安心了，找了一个垃圾桶靠过去。
“哥哥，你没事吧？”
担忧的声音鬼魅般在耳边响起。
徐冰惊得跳起，大叫一声。
他恶毒地瞪了女孩一眼。
狗拿耗子了，在这里多管闲事干什么？
徐冰懒得理她，往后靠在垃圾桶上不想动了。
时值八月，蝉鸣燥热，在这里睡一晚冻不死人，他很满意。
反正他没力气了。
赵青云见状并不恼，而是像前次一样蹲下来。
垃圾桶的酸味混合着质朴洁净的味道一起钻入鼻孔。
徐冰闭着眼睛，睫毛颤了颤。
赵青云说：“哥哥，人生不过三万天，有什么想不开的呢？
我看出你是个善良的人，何苦这样作贱自己……”徐冰听着，只觉得心里烦得很。
他猛然睁开眼睛，大喝一声：“滚！”
未尽的话语卡在喉咙间，赵青云温和地笑笑，起身离开了。
橘黄的灯光投到苍白的脸上，一只脚迈上护栏。
身体前倾即将飞翔时，一只手抓住了它。
“你在做什么？！
别想不开啊！”
十五岁的女孩声嘶力竭地喊着。
十五岁的身体居然有这样大的能量，拽住了二十三岁的成年男性。
徐冰浑身泄力，瘫软地摔下来，倒在地上。
赵青云早闪在了一边。
赵青云沉默着伸出一只手。
细碎的雨丝落进徐冰的眼眶。
他闭上眼睛，死人一样往后一仰。
赵青云收回手，默默蹲下来，坐在徐冰身旁。
雨铺天盖地地笼下来。
徐冰用胳膊罩着脸。
远处传来“滴滴”的警车声，两个大灯泡由远及近。
“怎么回事？”
两个民警下车问道。
徐冰翻了个身。
赵青云说：“警察同志，这个人想要轻生，麻烦你们看好他。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徐冰再抬眼时，触目所及己经是民警亲切的面容。
距离见到那个女孩己经三个月了。
徐冰嚼着面包，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
那天民警对他好一番劝慰，开着警车把他送回家。
为什么他们要救一个本该想死的人？
他没有希望，没有人生，他们救下他的生命，他仍然没有明路。
沙发上到处是空酒瓶，空气里弥漫着烟味。
电话铃响了。
徐冰瞄了一眼，吃力地接起来，挂在耳边。
“徐冰你个死货，躲到哪里去了，有种别让老子找到你，不然揍死你……”徐冰面无表情地把电话扔在一边。
半年前他得知了母亲的死讯。
他七岁就见不到母亲了，父亲常年酗酒、家暴，他战战兢兢地和外婆住在一起。
他问遍了所有大人，他们都支支吾吾，说不清楚母亲去哪里了。
只有外婆告诉他，母亲去追寻自己的梦想了，只要他好好长大，总有一天会与母亲相见。
徐冰像所有光宗耀祖的小孩一样，一路披荆斩棘，考上了H省最好的大学。
毕业后又进入当地最有前途的国企工作。
徐冰以为可以见到母亲了。
外婆出了车祸。
父亲仍然酗酒、赌博。
徐冰揪着父亲的衣领，疯狂质问他母亲去哪里了。
徐建国哈哈大笑：“你妈？
你妈那贱人敢背叛我，现在早死了！”
一道天雷劈下，徐冰的世界一片混沌，什么也听不到了。
他孤魂野鬼一般在M市的大街小巷游荡了三个月，在一个美丽又和煦的傍晚踏上那座桥——然后继续游荡了三个月。
他禁不住怨愤地想，他们救我干嘛？
让这个世界多了一个遭人唾弃的流浪汉，有意思吗？
一时的气血上涌使徐冰拿起空酒瓶冲了出去。
五月的风还有些冷，他愤怒又故作正常地满大街寻找着，最后又去到玉江大桥边。
时间将近傍晚。
徐冰的第六感没错，那个女孩经过这里了。
他捏紧空酒瓶。
赵青云越走越近了。
路灯照得琥珀色的瞳仁亮晶晶的。
母亲的面容在脑海中闪过。
母亲很美，总是在笑。
徐冰惊慌失措地扔掉空酒瓶。
玻璃碎片爆开，暗处的徐冰无所遁形。
赵青云温和地走过来，像披着人皮的恶魔。
徐冰呆滞地立在原地。
女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哥哥，是你啊。
你还好吗？”
这句话像打开了什么开关，徐冰压抑十六年的眼泪奔涌而出。
他面对着赵青云后退两步，突然转过身，疯了一样跑起来。
跑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周围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徐冰安心了，找了一个垃圾桶靠过去。
“哥哥，你没事吧？”
担忧的声音鬼魅般在耳边响起。
徐冰惊得跳起，大叫一声。
他恶毒地瞪了女孩一眼。
狗拿耗子了，在这里多管闲事干什么？
徐冰懒得理她，往后靠在垃圾桶上不想动了。
时值八月，蝉鸣燥热，在这里睡一晚冻不死人，他很满意。
反正他没力气了。
赵青云见状并不恼，而是像前次一样蹲下来。
垃圾桶的酸味混合着质朴洁净的味道一起钻入鼻孔。
徐冰闭着眼睛，睫毛颤了颤。
赵青云说：“哥哥，人生不过三万天，有什么想不开的呢？
我看出你是个善良的人，何苦这样作贱自己……”徐冰听着，只觉得心里烦得很。
他猛然睁开眼睛，大喝一声：“滚！”
未尽的话语卡在喉咙间，赵青云温和地笑笑，起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