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湖酿月
第1章 青石板巷的初遇
绍兴的梅雨总是带着几分缠绵悱恻，五月的雨丝像蚕丝般细密，斜斜地织在仓桥首街的老建筑群上。
顾远抱着一摞广告策划案，在迪荡新城的写字楼里己经熬了三个通宵，客户要求为黄酒小镇设计推广方案，却始终找不到灵感。
他低头看着被雨水打湿的文件袋，油墨印在牛皮纸上晕出模糊的酒坛图案，忽然被脚下青石板的青苔滑得一个趔趄。
"当心！
"月白色旗袍的身影从咸亨酒店的朱漆门里闪出，腕间的银镯撞在门环上发出清越的响声。
苏念伸手扶住顾远的胳膊，触到他衬衫下绷首的肌肉，指尖像触了春水般迅速缩回，耳尖却泛起薄红。
她低头看着顾远狼狈的模样：领带歪在锁骨处，衬衫下摆滴着水，怀里的文件用塑料袋裹着，却仍有边角洇湿。
"先进来躲躲吧。
" 苏念侧身让出半道门槛，门框上的铜环被雨水洗得发亮，映出她发间的珍珠簪。
顾远这才注意到，她的旗袍是手工苏绣，领口处绣着小小的黄酒坛图案，针脚细密得像鉴湖的波纹。
店内暖黄的灯光映着她虎口处的朱砂胎记，形状竟像极了绍兴地图上蜿蜒的鉴江。
咸亨酒店的堂屋弥漫着经年的酒香，老旧的木柜台泛着包浆，青瓷酒坛按年份排列，最显眼的位置摆着 "太雕王" 的金字招牌。
墙上的 "孔乙己" 画像被岁月染得有些模糊，却仍能看出那长衫主顾温酒时的神态。
苏念从柜台下取出青瓷碗，揭开棉罩，黄酒的醇香混着姜丝的辛辣扑面而来。
"梅雨季湿气重，这是自家酿的太雕，加了姜丝温过的。
" 她将碗推过来，银镯在木桌上投下细碎的影子，"我爷爷常说，绍兴人喝黄酒，喝的是光阴的味道。
"顾远接过碗，指尖触到瓷胎的温热。
酒液入口时带着焦糖的回甘，尾韵却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苦味，像极了他此刻的心境。
三年前简薇离开时，也是这样的梅雨季，她站在出租屋的窗前说："顾远，我们不能一辈子困在情怀里，绍兴的黄酒再香，也卖不出威士忌的价钱。
" 说完便留下那本写着 "绍兴，黄酒，青石板，和一个未完成的故事" 的日记本，飞往纽约。
"先生是新来的？
" 苏念擦着柜台的手顿了顿，"听口音不像本地人，倒是像带着点吴语底子。
""我祖籍宁波，" 顾远放下空碗，望着窗外雨帘中的乌篷船，船娘正戴着乌毡帽唱着越谣，"小时候跟着爷爷来过绍兴，他总说这里的黄酒能酿出人的魂。
"苏念笑了，眼尾的泪痣在灯光下像颗红莓："你爷爷倒是个懂酒的人。
黄酒要三年成酿，五年成醇，十年成韵，就像这仓桥首街的老房子，经得起时光打磨的，才是真味道。
" 她转身从柜台里取出一本泛黄的账本，封皮上写着 "民国二十三年陈酿记录"，"我爷爷当年在新加坡开酒馆，就是带着这本账，还有半坛花雕酒，在异国他乡撑起了绍兴人的招牌。
"雨声渐歇时，顾远才发现自己竟在酒店待了两个钟头。
苏念递给他一张印着 "咸亨酒店" 字样的油纸，上面画着简易的路线图："前面左转是仓桥首街的酿酒坊，后巷有卖霉苋菜梗的老店，比超市里的正宗。
" 她的指尖划过地图上的鉴湖，"若是找灵感，不妨去湖边长廊坐坐，清晨的雾漫上来时，连水鸟都像浸在酒里。
"告别时，顾远回头望了眼门楣上的 "咸亨" 匾额，苏念正踮脚调整廊下的灯笼，月白色旗袍在风中轻轻扬起，露出脚踝处的银脚链，铃铛声混着渐弱的雨声，在青石板上敲出细碎的节拍。
他忽然想起爷爷临终前的话："绍兴是座泡在酒坛里的城，每个街角都藏着故事。
" 此刻攥着那张油纸，他忽然觉得，属于自己的故事，或许正从这盏摇曳的灯笼下开始。
顾远抱着一摞广告策划案，在迪荡新城的写字楼里己经熬了三个通宵，客户要求为黄酒小镇设计推广方案，却始终找不到灵感。
他低头看着被雨水打湿的文件袋，油墨印在牛皮纸上晕出模糊的酒坛图案，忽然被脚下青石板的青苔滑得一个趔趄。
"当心！
"月白色旗袍的身影从咸亨酒店的朱漆门里闪出，腕间的银镯撞在门环上发出清越的响声。
苏念伸手扶住顾远的胳膊，触到他衬衫下绷首的肌肉，指尖像触了春水般迅速缩回，耳尖却泛起薄红。
她低头看着顾远狼狈的模样：领带歪在锁骨处，衬衫下摆滴着水，怀里的文件用塑料袋裹着，却仍有边角洇湿。
"先进来躲躲吧。
" 苏念侧身让出半道门槛，门框上的铜环被雨水洗得发亮，映出她发间的珍珠簪。
顾远这才注意到，她的旗袍是手工苏绣，领口处绣着小小的黄酒坛图案，针脚细密得像鉴湖的波纹。
店内暖黄的灯光映着她虎口处的朱砂胎记，形状竟像极了绍兴地图上蜿蜒的鉴江。
咸亨酒店的堂屋弥漫着经年的酒香，老旧的木柜台泛着包浆，青瓷酒坛按年份排列，最显眼的位置摆着 "太雕王" 的金字招牌。
墙上的 "孔乙己" 画像被岁月染得有些模糊，却仍能看出那长衫主顾温酒时的神态。
苏念从柜台下取出青瓷碗，揭开棉罩，黄酒的醇香混着姜丝的辛辣扑面而来。
"梅雨季湿气重，这是自家酿的太雕，加了姜丝温过的。
" 她将碗推过来，银镯在木桌上投下细碎的影子，"我爷爷常说，绍兴人喝黄酒，喝的是光阴的味道。
"顾远接过碗，指尖触到瓷胎的温热。
酒液入口时带着焦糖的回甘，尾韵却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苦味，像极了他此刻的心境。
三年前简薇离开时，也是这样的梅雨季，她站在出租屋的窗前说："顾远，我们不能一辈子困在情怀里，绍兴的黄酒再香，也卖不出威士忌的价钱。
" 说完便留下那本写着 "绍兴，黄酒，青石板，和一个未完成的故事" 的日记本，飞往纽约。
"先生是新来的？
" 苏念擦着柜台的手顿了顿，"听口音不像本地人，倒是像带着点吴语底子。
""我祖籍宁波，" 顾远放下空碗，望着窗外雨帘中的乌篷船，船娘正戴着乌毡帽唱着越谣，"小时候跟着爷爷来过绍兴，他总说这里的黄酒能酿出人的魂。
"苏念笑了，眼尾的泪痣在灯光下像颗红莓："你爷爷倒是个懂酒的人。
黄酒要三年成酿，五年成醇，十年成韵，就像这仓桥首街的老房子，经得起时光打磨的，才是真味道。
" 她转身从柜台里取出一本泛黄的账本，封皮上写着 "民国二十三年陈酿记录"，"我爷爷当年在新加坡开酒馆，就是带着这本账，还有半坛花雕酒，在异国他乡撑起了绍兴人的招牌。
"雨声渐歇时，顾远才发现自己竟在酒店待了两个钟头。
苏念递给他一张印着 "咸亨酒店" 字样的油纸，上面画着简易的路线图："前面左转是仓桥首街的酿酒坊，后巷有卖霉苋菜梗的老店，比超市里的正宗。
" 她的指尖划过地图上的鉴湖，"若是找灵感，不妨去湖边长廊坐坐，清晨的雾漫上来时，连水鸟都像浸在酒里。
"告别时，顾远回头望了眼门楣上的 "咸亨" 匾额，苏念正踮脚调整廊下的灯笼，月白色旗袍在风中轻轻扬起，露出脚踝处的银脚链，铃铛声混着渐弱的雨声，在青石板上敲出细碎的节拍。
他忽然想起爷爷临终前的话："绍兴是座泡在酒坛里的城，每个街角都藏着故事。
" 此刻攥着那张油纸，他忽然觉得，属于自己的故事，或许正从这盏摇曳的灯笼下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