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医回魂录
第1章 黄泉医馆的怪症
黄泉医馆的阴火在廊下摇曳，青雾顺着雕着轮回纹的窗棂渗进来，将案几上的卷宗染得泛着青灰。
苏挽月的指尖拂过最新一摞亡魂档案的封皮，竹青袖摆扫过案角那盏青铜魂灯，灯芯里的鬼火忽明忽暗，映得她眉峰更冷。
"又在看新收的魂？
"隔壁值房传来药罐滚地的脆响，老医官王伯的咳嗽声裹着硫磺味飘过来，"那几个溺死的水鬼可不好治，魂体泡得发胀，得用七叶霜慢慢......"话音未落，一声凄厉的哀嚎刺破了医馆的死寂。
苏挽月霍然抬头，青铜灯盏在她瞳孔里晃出碎光。
那声音像是被利刃割开的丝绸，带着骨节错位的钝响，从西首第三间病房传来——那里今早刚收了个叫萧寒的亡魂，说是在阳间坠崖而亡，按例该入轮回司登记后过奈何桥。
她将卷宗往案上一扣，腰间悬的银质医铃随着急步晃动，叮铃铃撞出一串碎响。
推开门时，阴雾裹着腐锈味扑面而来，西三病房的门虚掩着，门缝里漏出幽蓝的光，照见门楣上镇魂符被撕去了半角。
"不该是这样......我的命数不该如此！
"沙哑的呢喃混着骨骼扭曲的咔嗒声撞进耳朵。
苏挽月推门的手一顿，只见那道半透明的魂体正蜷缩在墙角，原本该凝实的人形像被揉皱的纸，左肩塌进胸腔，右腿反折到背后，眼窝处渗出漆黑的怨雾，将白墙染出大片污渍。
"稳住心神！
"她快步上前，袖中取出三枚镇魂钉，指尖凝起幽冥气往钉尾一弹。
镇魂钉破空刺入墙面，形成三角结界，将扭曲的魂体困在中央。
那亡魂突然抬头，瞳孔里翻涌着血浪："疼！
疼得要散了......我本不该现在死的！”
苏挽月的呼吸瞬间停滞。
普通亡魂入地府后，三魂七魄会逐渐凝固，哪有刚过鬼门关就开始崩解的？
她屈指掐住对方额间命门，幽冥气顺着指尖渗入魂体——这哪里是正常亡魂？
分明是被外力强行扯入阴间，阳间命数未绝，阴间又无他的轮回簿记录，两股力量在体内绞成乱麻。
"苏医官好兴致。
"熟悉的冷嘲从身后传来。
苏挽月侧过脸，见林执正倚在门框上，玄色官服的金线在阴火下泛着冷光。
这位轮回司资历最老的医官总爱把"多管闲事"西个字写在眉梢，此刻他目光扫过墙角的亡魂，嘴角扯出半分讥诮："不过是轮回路上的小插曲，你倒比勾魂使还上心。
""这不是病症，是命格错乱。
"苏挽月收回手，指腹沾了些魂体崩解时渗出的黑血，"他阳间的命数被截了，生死簿上该有他的名字，现在却像被人撕了页。
"林执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整理了下袖扣，金纹在腕间晃出细碎的光："生死簿由判官殿管着，轮得到我们医官置喙？
苏医官还是想想怎么跟孟婆交代——这魂要是散了，过桥汤可不够补的。”
苏挽月没有接话。
她转身从药柜里取出玉瓶，倒出两颗鸽蛋大的"固魂丹"。
这药是用忘川底的寒玉髓炼的，最能镇住躁动的魂体。
她捏开亡魂的嘴，丹药入口即化，幽蓝的光顺着喉管漫进西肢百骸。
那亡魂的扭曲总算缓了些，却突然抓住她的手腕——鬼气透骨的凉，在她手背上烙出青痕。
"有人动了生死簿......"他的声音像破风箱，"我在阳间该活过七十大寿的，可那夜我看见穿黑斗篷的人，他手里的笔......笔锋扫过我的名字，红墨水浸透了纸页......"生死簿是轮回根本，连判官都要按册勾魂，谁敢动？
她刚要追问，那亡魂的手突然松了，魂体重新瘫软在地，只余最后一句气若游丝："你若查下去......会和我一样......""够了。
"林执突然上前扯住她的胳膊，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你当这是阳间医馆？
治不好就该送乱葬岗！
"他的呼吸扫过她耳际，声音压得极低，"有些事，不是你该碰的。
"苏挽月甩开他的手。
望着林执泛红的眼尾——那是用冥火熬药过久才会有的痕迹，可他分明今日轮休。
"林医官这么急着赶人，莫不是怕我查出什么？
"林执的脸瞬间白了。
他后退半步，玄色官服扫过满地药渣："随你。
"说罢转身就走，靴底碾过一片碎瓷，发出刺啦的响。
深夜的医馆更静了。
苏挽月坐在案前，将萧寒的病历摊开在魂灯前。
泛黄的纸页上，登记的死亡时间是"七月十五子时"，可根据亡魂刚才的话，阳间的他该是"五十年后"才死。
她翻到最后一页，突然有片残破的纸页从夹层里掉出来——像是从某本旧簿子上撕下来的，边缘还沾着暗红的渍，像是血。
纸页上的字迹模糊，却能勉强辨认出几个名字："陈阿福，甲子年三月廿七；李三娘，丁卯年九月初九；萧寒，丙子年七月十五......"每个名字旁都画着红叉，日期比他们实际死亡时间早了十年、二十年不等。
最下方有行小字，墨迹晕开成一团："幽冥司......取魂......”苏挽月的指甲掐进掌心。
幽冥司？
那不是传说中早己覆灭的邪道组织？
她曾听老鬼差说过，那组织专以篡改生死簿为乐，用活人阳寿换邪术，后来被地府联合天庭绞杀，余孽早该伏诛了。
窗外的阴风吹得窗纸哗哗响。
她将碎纸页收进袖中，抬头望见西三病房的窗户映出个黑影——像是个人，穿着宽大的黑斗篷，帽檐压得低低的，正往这边望。
苏挽月猛地起身，魂灯"啪"地熄灭。
等她冲到窗前，外面只有漫天阴雾，连半片衣角都没留下。
更夫的梆子声从远处传来，"咚——"是五更天了。
苏挽月揉了揉发酸的眼眶，将碎纸页贴身收好。
明天，她得去判官殿查查生死簿底册，尤其是这几个名字......案角的魂灯突然自己亮了。
幽蓝的光里，她看见自己的影子在墙上晃动，而影子的手心里，躺着半枚青铜鳞片——不知何时掉出来的，鳞片上刻着细小的纹路，像是某种古老的战纹。
苏挽月捏起鳞片，凉意顺着指尖窜上心头。
这东西......她好像在哪见过？
窗外传来第一声鸦鸣。
新的一天，要开始了。
苏挽月的指尖拂过最新一摞亡魂档案的封皮，竹青袖摆扫过案角那盏青铜魂灯，灯芯里的鬼火忽明忽暗，映得她眉峰更冷。
"又在看新收的魂？
"隔壁值房传来药罐滚地的脆响，老医官王伯的咳嗽声裹着硫磺味飘过来，"那几个溺死的水鬼可不好治，魂体泡得发胀，得用七叶霜慢慢......"话音未落，一声凄厉的哀嚎刺破了医馆的死寂。
苏挽月霍然抬头，青铜灯盏在她瞳孔里晃出碎光。
那声音像是被利刃割开的丝绸，带着骨节错位的钝响，从西首第三间病房传来——那里今早刚收了个叫萧寒的亡魂，说是在阳间坠崖而亡，按例该入轮回司登记后过奈何桥。
她将卷宗往案上一扣，腰间悬的银质医铃随着急步晃动，叮铃铃撞出一串碎响。
推开门时，阴雾裹着腐锈味扑面而来，西三病房的门虚掩着，门缝里漏出幽蓝的光，照见门楣上镇魂符被撕去了半角。
"不该是这样......我的命数不该如此！
"沙哑的呢喃混着骨骼扭曲的咔嗒声撞进耳朵。
苏挽月推门的手一顿，只见那道半透明的魂体正蜷缩在墙角，原本该凝实的人形像被揉皱的纸，左肩塌进胸腔，右腿反折到背后，眼窝处渗出漆黑的怨雾，将白墙染出大片污渍。
"稳住心神！
"她快步上前，袖中取出三枚镇魂钉，指尖凝起幽冥气往钉尾一弹。
镇魂钉破空刺入墙面，形成三角结界，将扭曲的魂体困在中央。
那亡魂突然抬头，瞳孔里翻涌着血浪："疼！
疼得要散了......我本不该现在死的！”
苏挽月的呼吸瞬间停滞。
普通亡魂入地府后，三魂七魄会逐渐凝固，哪有刚过鬼门关就开始崩解的？
她屈指掐住对方额间命门，幽冥气顺着指尖渗入魂体——这哪里是正常亡魂？
分明是被外力强行扯入阴间，阳间命数未绝，阴间又无他的轮回簿记录，两股力量在体内绞成乱麻。
"苏医官好兴致。
"熟悉的冷嘲从身后传来。
苏挽月侧过脸，见林执正倚在门框上，玄色官服的金线在阴火下泛着冷光。
这位轮回司资历最老的医官总爱把"多管闲事"西个字写在眉梢，此刻他目光扫过墙角的亡魂，嘴角扯出半分讥诮："不过是轮回路上的小插曲，你倒比勾魂使还上心。
""这不是病症，是命格错乱。
"苏挽月收回手，指腹沾了些魂体崩解时渗出的黑血，"他阳间的命数被截了，生死簿上该有他的名字，现在却像被人撕了页。
"林执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整理了下袖扣，金纹在腕间晃出细碎的光："生死簿由判官殿管着，轮得到我们医官置喙？
苏医官还是想想怎么跟孟婆交代——这魂要是散了，过桥汤可不够补的。”
苏挽月没有接话。
她转身从药柜里取出玉瓶，倒出两颗鸽蛋大的"固魂丹"。
这药是用忘川底的寒玉髓炼的，最能镇住躁动的魂体。
她捏开亡魂的嘴，丹药入口即化，幽蓝的光顺着喉管漫进西肢百骸。
那亡魂的扭曲总算缓了些，却突然抓住她的手腕——鬼气透骨的凉，在她手背上烙出青痕。
"有人动了生死簿......"他的声音像破风箱，"我在阳间该活过七十大寿的，可那夜我看见穿黑斗篷的人，他手里的笔......笔锋扫过我的名字，红墨水浸透了纸页......"生死簿是轮回根本，连判官都要按册勾魂，谁敢动？
她刚要追问，那亡魂的手突然松了，魂体重新瘫软在地，只余最后一句气若游丝："你若查下去......会和我一样......""够了。
"林执突然上前扯住她的胳膊，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你当这是阳间医馆？
治不好就该送乱葬岗！
"他的呼吸扫过她耳际，声音压得极低，"有些事，不是你该碰的。
"苏挽月甩开他的手。
望着林执泛红的眼尾——那是用冥火熬药过久才会有的痕迹，可他分明今日轮休。
"林医官这么急着赶人，莫不是怕我查出什么？
"林执的脸瞬间白了。
他后退半步，玄色官服扫过满地药渣："随你。
"说罢转身就走，靴底碾过一片碎瓷，发出刺啦的响。
深夜的医馆更静了。
苏挽月坐在案前，将萧寒的病历摊开在魂灯前。
泛黄的纸页上，登记的死亡时间是"七月十五子时"，可根据亡魂刚才的话，阳间的他该是"五十年后"才死。
她翻到最后一页，突然有片残破的纸页从夹层里掉出来——像是从某本旧簿子上撕下来的，边缘还沾着暗红的渍，像是血。
纸页上的字迹模糊，却能勉强辨认出几个名字："陈阿福，甲子年三月廿七；李三娘，丁卯年九月初九；萧寒，丙子年七月十五......"每个名字旁都画着红叉，日期比他们实际死亡时间早了十年、二十年不等。
最下方有行小字，墨迹晕开成一团："幽冥司......取魂......”苏挽月的指甲掐进掌心。
幽冥司？
那不是传说中早己覆灭的邪道组织？
她曾听老鬼差说过，那组织专以篡改生死簿为乐，用活人阳寿换邪术，后来被地府联合天庭绞杀，余孽早该伏诛了。
窗外的阴风吹得窗纸哗哗响。
她将碎纸页收进袖中，抬头望见西三病房的窗户映出个黑影——像是个人，穿着宽大的黑斗篷，帽檐压得低低的，正往这边望。
苏挽月猛地起身，魂灯"啪"地熄灭。
等她冲到窗前，外面只有漫天阴雾，连半片衣角都没留下。
更夫的梆子声从远处传来，"咚——"是五更天了。
苏挽月揉了揉发酸的眼眶，将碎纸页贴身收好。
明天，她得去判官殿查查生死簿底册，尤其是这几个名字......案角的魂灯突然自己亮了。
幽蓝的光里，她看见自己的影子在墙上晃动，而影子的手心里，躺着半枚青铜鳞片——不知何时掉出来的，鳞片上刻着细小的纹路，像是某种古老的战纹。
苏挽月捏起鳞片，凉意顺着指尖窜上心头。
这东西......她好像在哪见过？
窗外传来第一声鸦鸣。
新的一天，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