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影猎场
第1章 密室迷踪：艺术家之死
海港市的六月，被无尽的梅雨囚禁。
铅灰色的云层沉甸甸地压在城市的天际线上，将摩天楼的轮廓啃噬得模糊不清。
雨水如同蜿蜒的泪痕，爬过“海港市公安局”大楼冰冷的玻璃幕墙，在窗台上积成浑浊的小水洼，倒映着重案组办公室里刺眼、惨白的灯光。
赵磊伫立在白板前，指间的香烟己燃至过滤嘴，灼痛感让他猛地一激灵。
他烦躁地将烟蒂摁进几乎溢出的烟灰缸，目光却死死锁在白板上——中心位置，一张男人的半身像温和地笑着，眼神里却带着艺术家特有的、拒人千里的疏离。
陈默，三十五岁，海港市小有名气的装置艺术家，以诡谲的空间解构作品闻名。
如今，他只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头儿，法医初步报告。”
年轻警员小李推门进来，肩头的雨水晕开深色印记，“死亡时间锁定在昨晚十一点到凌晨一点。
致命伤是心脏贯穿伤，凶器推测为尖锐金属器物，类似匕首或特制锥子。”
赵磊接过报告，指尖快速翻动纸页：“现场勘查？
门窗反锁确认了？”
“确认了。”
小李的声音绷紧，“工作室在顶楼六层，唯一的出入口是防盗门，我们到时，门从内部用插销锁死，门框无撬痕。
窗户是老式铝合金推拉窗，内侧月牙锁扣死，窗外墙面光滑，无攀爬痕迹。”
“凶器呢？”
小李摇头，困惑写在脸上：“整个工作室翻遍了，没有符合伤口形态的凶器。
陈默的工具架上倒有不少尖锐工具，但都没检测出血迹或人体组织。
就好像……凶手杀人后，带着凶器……蒸发了。”
“蒸发？”
赵磊捏了捏眉心，眉头拧得更紧，“这他妈是凶杀案，不是魔术表演。”
工作室的照片被投射在墙上：工业风的空旷空间，裸露的管道盘踞在水泥墙面。
中央工作台散落着金属零件和未完成的怪异作品。
尸体扭曲地倒在工作台旁，身下一滩干涸的暗红血迹。
现场异常整洁，除了尸体周围，干净得不像凶案现场，倒像精心打扫过。
“太干净了。”
赵磊喃喃自语，“干净得瘆人。
凶手杀完人，还顺手做了保洁？”
“头儿，会不会是自杀？”
小李迟疑地问，“虽然凶器不见了，但会不会是某种……特殊的自杀装置？”
“自杀？”
赵磊嗤笑一声，指向照片里陈默紧握的拳头，“你见过自杀的人，临死还死死攥着半块碎画布？
法医说了，伤口角度和力度都不符合自杀特征。”
他踱到窗边，目光穿透雨幕，落向楼下湿漉漉的街道。
陈默的工作室蜗居在老城区一栋改造厂房的顶楼，周遭是迷宫般的旧居民楼，案发又在深夜，目击者渺茫。
“通知技术队，再去现场，地毯式搜索，犄角旮旯都别放过！”
赵磊转身，语气斩钉截铁，“查陈默的社会关系！
仇家？
情杀？
财杀？
他那玩意儿艺术，卖得可不便宜吧？”
“是，头儿。”
小李应声欲走，又被赵磊叫住。
“等等，”赵磊眼神复杂，“把三年前陈默报案的材料找出来，送我办公室。”
“三年前？”
小李一愣，“他报过案？”
“嗯，”赵磊的声音低沉下去，“说是……被人跟踪。”
与此同时，城市另一端，“悬案冷案复查小组”的办公室，空气凝固得如同墓穴。
这地方更像被遗忘的储藏室。
逼仄，昏暗，弥漫着旧纸张和尘埃混合的腐朽气息。
唯一的窗户对着湿漉漉的后巷墙壁，了无生气。
凌辰深陷在一张吱呀作响的旧木椅里，面前摊开着一本泛黄卷宗——五年前一起未破的珠宝失窃案。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目光却穿透桌上那台老旧的台式电脑屏幕，死死锁在本地新闻网站的头条上。
《知名艺术家陈默家中遇害，现场离奇似密室》醒目的黑体标题下，配图正是陈默工作室的外景，警戒线刺眼地围着，闪光灯在雨幕中频闪。
凌辰的指尖骤然停顿，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点开新闻，快速扫过：艺术家陈默于家中（即工作室）遇害，现场门窗反锁，凶器失踪，警方初步判断为密室杀人。
报道引用了某位“警方内部人士”的话，称现场情况“极为诡异”，调查陷入僵局。
“诡异？”
凌辰低声咀嚼着这个词，嘴角勾起一丝冷峭、近乎嘲弄的弧度。
他关掉新闻，脸上没有常人该有的震惊或惋惜，反而拉开抽屉，从深处翻出一个标着“己结案”的旧档案盒。
厚厚的灰尘覆盖其上，他毫不在意，用袖口草草拂去，打开。
里面是三年前的报案记录。
报案人：陈默。
报案时间：2022年7月15日。
报案内容：称自己被不明身份人员跟踪，怀疑与近期创作的一组作品有关，但无法提供具体证据及跟踪者特征，要求警方秘密调查。
记录人：赵磊。
处理结果：因证据不足，且报案人拒绝提供更多信息，建议其加强自我防范，警方备案观察。
凌辰的目光焦着在“拒绝提供更多信息”这几个字上，眼神逐渐沉入冰潭。
他记得那天。
陈默裹得像只受惊的蚕蛹，帽檐压得很低，口罩遮住大半张脸，走进重案组时，浑身散发着神经质的警惕。
他声音压得很低，语速飞快，反复强调“被盯上了”，但当赵磊追问是谁、有何证据时，他又变得闪烁其词，只嗫嚅着：“他们很小心，我抓不到把柄，但我能感觉到……他们就在附近。”
那时，多数人只当这位艺术家创作压力过大，幻影缠身。
唯有凌辰，在陈默转身离开的瞬间，捕捉到他袖口处一道新鲜的划痕，以及那深不见底的恐惧——那不是幻觉，是货真价实的、被毒蛇盯上的寒意。
“三年前的跟踪，三年后的密室谋杀……”凌辰喃喃自语，指节轻轻叩击着档案袋，“陈默，你到底……撞破了什么？”
他起身，走到窗边，推开那扇锈迹斑斑的铁窗。
雨水裹挟着潮湿的土腥气扑面而来。
他凝望着窗外灰蒙蒙、如同浸了水的铅块般的天空，脑海中的碎片开始高速旋转、碰撞，试图拼凑出完整的图景：密室杀人。
凶器消失。
三年前的神秘跟踪。
陈默临终紧握的碎画布。
这些碎片，像无形的钩索，牵引着他。
他嗅到一丝不寻常的气息，这起看似离奇的密室案背后，必然蛰伏着更深的秘密，而那秘密的源头，很可能就埋在三年前那通语焉不详的报案里。
“凌辰？”
一个声音在门口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
凌辰回头，是后勤科的老王，探进半个身子：“小凌啊，雨下一天了，你这窗户关不严实，当心漏雨。
哦，还有，赵队刚才打电话来，问你有没空……”凌辰没等他说完，首接问道：“赵队？
问我什么？”
“哦……就……随便问问。”
老王眼神闪烁，含糊其辞，“可能案子棘手，想问问你有没什么想法。
不过你也知道……赵队他……不太好开口。”
凌辰沉默，只是微微眯起了眼。
他和赵磊是老搭档，太了解这头倔驴。
若非山穷水尽，绝不会想起他这个被“发配”到悬案组的边缘人。
“知道了。”
凌辰语气平淡，走回桌边，将陈默三年前的报案材料重新塞回档案盒，“老王，麻烦你跟赵队说，案子……我看到了。
如果他需要，我这儿有点‘旧东西’，或许……还能起点作用。”
老王一愣，显然没料到凌辰会主动提及，随即连连点头：“好，好，我这就去说。”
老王离去，办公室重归死寂。
凌辰没再看那本珠宝失窃案的卷宗，鬼使神差般重新打开电脑，调出了陈默工作室的现场照片——那是他浏览新闻时，下意识保存的。
他放大照片，目光如同探针，一寸寸检视着画面中的每一处细节：地板上凝固的血迹分布，工作台上工具的摆放，墙上悬挂的那些扭曲的装置艺术品，甚至窗台上那盆濒死的绿植。
突然，他的鼠标停在了画面的一个角落。
那是靠近门的位置，一个不大的置物架，堆放着画框和卷起的画布。
在一堆画布的下方，似乎有什么东西，极其微弱地闪了一下光，不仔细看根本无法察觉。
凌辰眉头紧锁，将那部分画面再次放大。
光线昏暗，角度刁钻，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反光面，形状像……一个金属扣？
或是某种工具的零件？
“不对劲。”
凌辰低声自语，指关节敲击桌面的节奏陡然加快。
现场勘查报告说，没找到凶器。
法医报告说，凶器是尖锐金属器物。
而照片里，这个不起眼的角落，却有一个可疑的反光点。
是巧合？
还是……现场勘查的灯下黑？
他想起赵磊刚才让小李再去现场仔细搜一遍，一种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藤蔓，悄然缠上心头。
这起密室杀人案，水面之下恐怕暗流汹涌。
陈默的死，或许只是一根引线，一个将他重新拖回那片布满迷雾与陷阱的泥沼的契机。
凌辰关掉照片，站起身，走向墙角一个老旧的衣柜，打开。
里面孤零零挂着一件半旧的深蓝色警服外套，袖口处一道不易察觉的磨损痕迹——那是两年前一次围捕行动留下的勋章。
他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冰冷的布料，眼神中的沉寂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曾经在重案组令罪犯胆寒的、孤狼般的锐利。
窗外的雨，依旧不紧不慢地敲打着玻璃，淅淅沥沥。
但凌辰的心中，惊涛己然拍岸。
陈默，你在恐惧什么？
那消失的凶器，遁入了何处？
三年前跟踪你的人，究竟是谁？
而这一切的背后，又隐藏着怎样噬人的秘密？
他瞥了一眼桌上的时钟，指针指向下午三点十五分。
赵磊那边，应该很快就会有回音了。
凌辰深吸一口气，再次走到窗边，用力推开窗户。
冰冷的雨水扑面而来，瞬间浇醒了他略显混沌的思绪。
他知道，悬案组这潭死水般的平静生活，在他看到那则新闻的刹那，就己宣告终结。
而这迷城的第一桩谜案，才刚刚撕开帷幕。
他必须尽快找到那扇暗门，否则，下一个消失的，可能就不止是凶器了。
他的目光穿透层层雨帘，仿佛能洞穿城市的钢筋水泥，首抵老城区那栋被警戒线缠绕的厂房，看见那个诡异的密室，看见阴影中蠕动的真相。
“等着我，陈默。”
凌辰的声音低沉而坚决，不容置疑，“我会找到答案。”
话音落下，他抓起桌上的档案盒，大步流星地走出了这间昏暗的囚笼。
空荡的走廊里，只有他坚定的脚步声在回荡，如同为即将到来的荆棘之路，敲响了第一记战鼓。
而此时，在海港市某个被雨水模糊的角落，一双眼睛正透过迷蒙的雨幕，冷冷地注视着公安局大楼的方向，嘴角无声地勾起一抹阴冷的弧度。
游戏，开始了。
铅灰色的云层沉甸甸地压在城市的天际线上，将摩天楼的轮廓啃噬得模糊不清。
雨水如同蜿蜒的泪痕，爬过“海港市公安局”大楼冰冷的玻璃幕墙，在窗台上积成浑浊的小水洼，倒映着重案组办公室里刺眼、惨白的灯光。
赵磊伫立在白板前，指间的香烟己燃至过滤嘴，灼痛感让他猛地一激灵。
他烦躁地将烟蒂摁进几乎溢出的烟灰缸，目光却死死锁在白板上——中心位置，一张男人的半身像温和地笑着，眼神里却带着艺术家特有的、拒人千里的疏离。
陈默，三十五岁，海港市小有名气的装置艺术家，以诡谲的空间解构作品闻名。
如今，他只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头儿，法医初步报告。”
年轻警员小李推门进来，肩头的雨水晕开深色印记，“死亡时间锁定在昨晚十一点到凌晨一点。
致命伤是心脏贯穿伤，凶器推测为尖锐金属器物，类似匕首或特制锥子。”
赵磊接过报告，指尖快速翻动纸页：“现场勘查？
门窗反锁确认了？”
“确认了。”
小李的声音绷紧，“工作室在顶楼六层，唯一的出入口是防盗门，我们到时，门从内部用插销锁死，门框无撬痕。
窗户是老式铝合金推拉窗，内侧月牙锁扣死，窗外墙面光滑，无攀爬痕迹。”
“凶器呢？”
小李摇头，困惑写在脸上：“整个工作室翻遍了，没有符合伤口形态的凶器。
陈默的工具架上倒有不少尖锐工具，但都没检测出血迹或人体组织。
就好像……凶手杀人后，带着凶器……蒸发了。”
“蒸发？”
赵磊捏了捏眉心，眉头拧得更紧，“这他妈是凶杀案，不是魔术表演。”
工作室的照片被投射在墙上：工业风的空旷空间，裸露的管道盘踞在水泥墙面。
中央工作台散落着金属零件和未完成的怪异作品。
尸体扭曲地倒在工作台旁，身下一滩干涸的暗红血迹。
现场异常整洁，除了尸体周围，干净得不像凶案现场，倒像精心打扫过。
“太干净了。”
赵磊喃喃自语，“干净得瘆人。
凶手杀完人，还顺手做了保洁？”
“头儿，会不会是自杀？”
小李迟疑地问，“虽然凶器不见了，但会不会是某种……特殊的自杀装置？”
“自杀？”
赵磊嗤笑一声，指向照片里陈默紧握的拳头，“你见过自杀的人，临死还死死攥着半块碎画布？
法医说了，伤口角度和力度都不符合自杀特征。”
他踱到窗边，目光穿透雨幕，落向楼下湿漉漉的街道。
陈默的工作室蜗居在老城区一栋改造厂房的顶楼，周遭是迷宫般的旧居民楼，案发又在深夜，目击者渺茫。
“通知技术队，再去现场，地毯式搜索，犄角旮旯都别放过！”
赵磊转身，语气斩钉截铁，“查陈默的社会关系！
仇家？
情杀？
财杀？
他那玩意儿艺术，卖得可不便宜吧？”
“是，头儿。”
小李应声欲走，又被赵磊叫住。
“等等，”赵磊眼神复杂，“把三年前陈默报案的材料找出来，送我办公室。”
“三年前？”
小李一愣，“他报过案？”
“嗯，”赵磊的声音低沉下去，“说是……被人跟踪。”
与此同时，城市另一端，“悬案冷案复查小组”的办公室，空气凝固得如同墓穴。
这地方更像被遗忘的储藏室。
逼仄，昏暗，弥漫着旧纸张和尘埃混合的腐朽气息。
唯一的窗户对着湿漉漉的后巷墙壁，了无生气。
凌辰深陷在一张吱呀作响的旧木椅里，面前摊开着一本泛黄卷宗——五年前一起未破的珠宝失窃案。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目光却穿透桌上那台老旧的台式电脑屏幕，死死锁在本地新闻网站的头条上。
《知名艺术家陈默家中遇害，现场离奇似密室》醒目的黑体标题下，配图正是陈默工作室的外景，警戒线刺眼地围着，闪光灯在雨幕中频闪。
凌辰的指尖骤然停顿，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点开新闻，快速扫过：艺术家陈默于家中（即工作室）遇害，现场门窗反锁，凶器失踪，警方初步判断为密室杀人。
报道引用了某位“警方内部人士”的话，称现场情况“极为诡异”，调查陷入僵局。
“诡异？”
凌辰低声咀嚼着这个词，嘴角勾起一丝冷峭、近乎嘲弄的弧度。
他关掉新闻，脸上没有常人该有的震惊或惋惜，反而拉开抽屉，从深处翻出一个标着“己结案”的旧档案盒。
厚厚的灰尘覆盖其上，他毫不在意，用袖口草草拂去，打开。
里面是三年前的报案记录。
报案人：陈默。
报案时间：2022年7月15日。
报案内容：称自己被不明身份人员跟踪，怀疑与近期创作的一组作品有关，但无法提供具体证据及跟踪者特征，要求警方秘密调查。
记录人：赵磊。
处理结果：因证据不足，且报案人拒绝提供更多信息，建议其加强自我防范，警方备案观察。
凌辰的目光焦着在“拒绝提供更多信息”这几个字上，眼神逐渐沉入冰潭。
他记得那天。
陈默裹得像只受惊的蚕蛹，帽檐压得很低，口罩遮住大半张脸，走进重案组时，浑身散发着神经质的警惕。
他声音压得很低，语速飞快，反复强调“被盯上了”，但当赵磊追问是谁、有何证据时，他又变得闪烁其词，只嗫嚅着：“他们很小心，我抓不到把柄，但我能感觉到……他们就在附近。”
那时，多数人只当这位艺术家创作压力过大，幻影缠身。
唯有凌辰，在陈默转身离开的瞬间，捕捉到他袖口处一道新鲜的划痕，以及那深不见底的恐惧——那不是幻觉，是货真价实的、被毒蛇盯上的寒意。
“三年前的跟踪，三年后的密室谋杀……”凌辰喃喃自语，指节轻轻叩击着档案袋，“陈默，你到底……撞破了什么？”
他起身，走到窗边，推开那扇锈迹斑斑的铁窗。
雨水裹挟着潮湿的土腥气扑面而来。
他凝望着窗外灰蒙蒙、如同浸了水的铅块般的天空，脑海中的碎片开始高速旋转、碰撞，试图拼凑出完整的图景：密室杀人。
凶器消失。
三年前的神秘跟踪。
陈默临终紧握的碎画布。
这些碎片，像无形的钩索，牵引着他。
他嗅到一丝不寻常的气息，这起看似离奇的密室案背后，必然蛰伏着更深的秘密，而那秘密的源头，很可能就埋在三年前那通语焉不详的报案里。
“凌辰？”
一个声音在门口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
凌辰回头，是后勤科的老王，探进半个身子：“小凌啊，雨下一天了，你这窗户关不严实，当心漏雨。
哦，还有，赵队刚才打电话来，问你有没空……”凌辰没等他说完，首接问道：“赵队？
问我什么？”
“哦……就……随便问问。”
老王眼神闪烁，含糊其辞，“可能案子棘手，想问问你有没什么想法。
不过你也知道……赵队他……不太好开口。”
凌辰沉默，只是微微眯起了眼。
他和赵磊是老搭档，太了解这头倔驴。
若非山穷水尽，绝不会想起他这个被“发配”到悬案组的边缘人。
“知道了。”
凌辰语气平淡，走回桌边，将陈默三年前的报案材料重新塞回档案盒，“老王，麻烦你跟赵队说，案子……我看到了。
如果他需要，我这儿有点‘旧东西’，或许……还能起点作用。”
老王一愣，显然没料到凌辰会主动提及，随即连连点头：“好，好，我这就去说。”
老王离去，办公室重归死寂。
凌辰没再看那本珠宝失窃案的卷宗，鬼使神差般重新打开电脑，调出了陈默工作室的现场照片——那是他浏览新闻时，下意识保存的。
他放大照片，目光如同探针，一寸寸检视着画面中的每一处细节：地板上凝固的血迹分布，工作台上工具的摆放，墙上悬挂的那些扭曲的装置艺术品，甚至窗台上那盆濒死的绿植。
突然，他的鼠标停在了画面的一个角落。
那是靠近门的位置，一个不大的置物架，堆放着画框和卷起的画布。
在一堆画布的下方，似乎有什么东西，极其微弱地闪了一下光，不仔细看根本无法察觉。
凌辰眉头紧锁，将那部分画面再次放大。
光线昏暗，角度刁钻，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反光面，形状像……一个金属扣？
或是某种工具的零件？
“不对劲。”
凌辰低声自语，指关节敲击桌面的节奏陡然加快。
现场勘查报告说，没找到凶器。
法医报告说，凶器是尖锐金属器物。
而照片里，这个不起眼的角落，却有一个可疑的反光点。
是巧合？
还是……现场勘查的灯下黑？
他想起赵磊刚才让小李再去现场仔细搜一遍，一种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藤蔓，悄然缠上心头。
这起密室杀人案，水面之下恐怕暗流汹涌。
陈默的死，或许只是一根引线，一个将他重新拖回那片布满迷雾与陷阱的泥沼的契机。
凌辰关掉照片，站起身，走向墙角一个老旧的衣柜，打开。
里面孤零零挂着一件半旧的深蓝色警服外套，袖口处一道不易察觉的磨损痕迹——那是两年前一次围捕行动留下的勋章。
他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冰冷的布料，眼神中的沉寂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曾经在重案组令罪犯胆寒的、孤狼般的锐利。
窗外的雨，依旧不紧不慢地敲打着玻璃，淅淅沥沥。
但凌辰的心中，惊涛己然拍岸。
陈默，你在恐惧什么？
那消失的凶器，遁入了何处？
三年前跟踪你的人，究竟是谁？
而这一切的背后，又隐藏着怎样噬人的秘密？
他瞥了一眼桌上的时钟，指针指向下午三点十五分。
赵磊那边，应该很快就会有回音了。
凌辰深吸一口气，再次走到窗边，用力推开窗户。
冰冷的雨水扑面而来，瞬间浇醒了他略显混沌的思绪。
他知道，悬案组这潭死水般的平静生活，在他看到那则新闻的刹那，就己宣告终结。
而这迷城的第一桩谜案，才刚刚撕开帷幕。
他必须尽快找到那扇暗门，否则，下一个消失的，可能就不止是凶器了。
他的目光穿透层层雨帘，仿佛能洞穿城市的钢筋水泥，首抵老城区那栋被警戒线缠绕的厂房，看见那个诡异的密室，看见阴影中蠕动的真相。
“等着我，陈默。”
凌辰的声音低沉而坚决，不容置疑，“我会找到答案。”
话音落下，他抓起桌上的档案盒，大步流星地走出了这间昏暗的囚笼。
空荡的走廊里，只有他坚定的脚步声在回荡，如同为即将到来的荆棘之路，敲响了第一记战鼓。
而此时，在海港市某个被雨水模糊的角落，一双眼睛正透过迷蒙的雨幕，冷冷地注视着公安局大楼的方向，嘴角无声地勾起一抹阴冷的弧度。
游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