熵劫：止戈
第1章 荒墟拾遗
风，是古战场唯一的活物。
它裹挟着铁锈味、焦土气和一种深入骨髓的腐朽，永不停歇地在铅灰色的苍穹下尖啸。
砂砾如刀，刮过云襄裸露的手腕，留下细密的红痕。
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在这片被时光遗忘的焦黑大地上，脚下是凝固了万载血与火的坚硬土壤，寸草不生。
嶙峋的怪石和巨大、扭曲、半掩在砂土中的骸骨，是这片死寂平原唯一的风景，沉默地诉说着上古仙魔之战的惨烈与荒凉。
云襄紧了紧身上洗得发白的灰色道袍，试图抵御那无孔不入的寒意。
他是天衍剑宗的外门弟子，修为不过炼气三层，在这灵气枯竭、道途艰难的青冥界，属于最底层的尘埃。
这次深入古战场，是宗门强制摊派的苦差——搜寻那些偶尔被狂风掀出地表的“残骸晶”。
这些晶石蕴含的灵气稀薄得可怜，却是如今天衍剑宗这种没落小宗门维系护山大阵、供长老们修炼的最后指望。
同行的几位内门师兄，早己将他这个累赘“客气”地打发到了这片公认最贫瘠、也最危险的区域。
“真是……连点像样的灵机都感应不到。”
云襄低声嘟囔，指尖掐着最基础的引气诀，却只感到一股令人窒息的浑浊。
天地间的灵气，早己不复传说中的浩瀚如海，只剩下稀薄、苦涩、如同掺了沙砾的残羹冷炙，每一次吐纳都带着绝望的味道。
资源枯竭，宗门倾轧，为了争夺一口残存的灵脉，曾经清静无为的仙家如今也与凡俗盗匪无异。
飞升，成了悬在所有修士头顶唯一的光，哪怕那光三百年未曾真正垂落，只留下一次次渡劫失败的灰烬滋养着更深的绝望。
他绕过一道深不见底、仿佛大地伤疤般的裂谷，目光扫过一片被风蚀成奇异蘑菇状的黑曜石群。
就在他准备离开时，眼角余光猛地被石缝底部一点极其幽暗的光吸引。
不是残骸晶那种微弱的灵光闪烁，更非金属的寒芒。
那光，幽深、内敛，带着一种近乎吞噬一切的吸力，仿佛连人的视线都要被它扯进去。
心跳，莫名地漏跳了一拍。
一种源自本能的悸动，压过了对这片凶地的恐惧。
云襄迟疑片刻，终究还是小心翼翼地靠近，蹲下身，拂开覆盖的黑色砂砾。
半截断剑，静静地躺在冰冷的石根处。
剑身通体漆黑，材质非金非玉，触手冰凉刺骨，寒意首透骨髓。
断裂的截面狰狞扭曲，残留着惨烈的决绝。
它只有小臂长短，入手却沉重得超乎想象。
剑脊之上，蚀刻着密密麻麻、扭曲盘绕的符文，古老、晦涩，散发着一种原始、蛮荒、却又带着某种非人精密感的冰冷气息。
它不像修真界的任何一件法器，倒像一件……来自异域的遗物。
云襄的手指，鬼使神差地抚过那些冰冷的纹路。
刹那间！
一股微弱却异常清晰的吸力，猛地从剑身传来！
他体内那本就稀薄可怜、运转迟滞的灵气，如同被无形的钩子勾住，丝丝缕缕，不受控制地沿着指尖，被强行抽离，汇入那漆黑的剑身！
“呃！”
云襄闷哼一声，下意识就想甩开这邪物。
但那吸力虽弱，却如附骨之蛆，难以挣脱。
更让他惊骇的是，随着那微不足道的一缕灵气注入，剑脊上那些诡异符文，竟极其短暂地、极其微弱地亮了一下！
不是道法的灵光，也不是法力的辉芒。
那是一种……幽暗、冰冷、带着精密机械感的暗蓝色微光！
如同沉睡巨兽体内某个齿轮结构瞬间啮合时闪过的、非自然的冷辉。
一闪即逝，快得让他怀疑是错觉。
断剑恢复了死寂，吸力消失。
仿佛刚才的异变从未发生。
云襄紧紧攥着这截冰冷的凶器，掌心沁满冷汗，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
恐惧、疑惑，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兴奋，在心底交织翻腾。
这东西，绝非善类！
它吞噬灵气！
那符文，那冷光……闻所未闻！
古战场的风鬼哭狼嚎，卷起黑砂扑打在他脸上，带来刺痛的凉意。
西周荒凉死寂，同门杳无踪迹。
祸？
福？
少年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他脱下破烂的外袍，将断剑仔细包裹，用布条紧紧绑缚在背后。
那沉重的分量压上脊梁，仿佛背负起了一个来自远古的冰冷谜团。
他不再搜寻什么残骸晶，辨明方向，顶着呼啸的狂风，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古战场外围跋涉而去。
每一步，都踏在命运的歧路口上。
它裹挟着铁锈味、焦土气和一种深入骨髓的腐朽，永不停歇地在铅灰色的苍穹下尖啸。
砂砾如刀，刮过云襄裸露的手腕，留下细密的红痕。
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在这片被时光遗忘的焦黑大地上，脚下是凝固了万载血与火的坚硬土壤，寸草不生。
嶙峋的怪石和巨大、扭曲、半掩在砂土中的骸骨，是这片死寂平原唯一的风景，沉默地诉说着上古仙魔之战的惨烈与荒凉。
云襄紧了紧身上洗得发白的灰色道袍，试图抵御那无孔不入的寒意。
他是天衍剑宗的外门弟子，修为不过炼气三层，在这灵气枯竭、道途艰难的青冥界，属于最底层的尘埃。
这次深入古战场，是宗门强制摊派的苦差——搜寻那些偶尔被狂风掀出地表的“残骸晶”。
这些晶石蕴含的灵气稀薄得可怜，却是如今天衍剑宗这种没落小宗门维系护山大阵、供长老们修炼的最后指望。
同行的几位内门师兄，早己将他这个累赘“客气”地打发到了这片公认最贫瘠、也最危险的区域。
“真是……连点像样的灵机都感应不到。”
云襄低声嘟囔，指尖掐着最基础的引气诀，却只感到一股令人窒息的浑浊。
天地间的灵气，早己不复传说中的浩瀚如海，只剩下稀薄、苦涩、如同掺了沙砾的残羹冷炙，每一次吐纳都带着绝望的味道。
资源枯竭，宗门倾轧，为了争夺一口残存的灵脉，曾经清静无为的仙家如今也与凡俗盗匪无异。
飞升，成了悬在所有修士头顶唯一的光，哪怕那光三百年未曾真正垂落，只留下一次次渡劫失败的灰烬滋养着更深的绝望。
他绕过一道深不见底、仿佛大地伤疤般的裂谷，目光扫过一片被风蚀成奇异蘑菇状的黑曜石群。
就在他准备离开时，眼角余光猛地被石缝底部一点极其幽暗的光吸引。
不是残骸晶那种微弱的灵光闪烁，更非金属的寒芒。
那光，幽深、内敛，带着一种近乎吞噬一切的吸力，仿佛连人的视线都要被它扯进去。
心跳，莫名地漏跳了一拍。
一种源自本能的悸动，压过了对这片凶地的恐惧。
云襄迟疑片刻，终究还是小心翼翼地靠近，蹲下身，拂开覆盖的黑色砂砾。
半截断剑，静静地躺在冰冷的石根处。
剑身通体漆黑，材质非金非玉，触手冰凉刺骨，寒意首透骨髓。
断裂的截面狰狞扭曲，残留着惨烈的决绝。
它只有小臂长短，入手却沉重得超乎想象。
剑脊之上，蚀刻着密密麻麻、扭曲盘绕的符文，古老、晦涩，散发着一种原始、蛮荒、却又带着某种非人精密感的冰冷气息。
它不像修真界的任何一件法器，倒像一件……来自异域的遗物。
云襄的手指，鬼使神差地抚过那些冰冷的纹路。
刹那间！
一股微弱却异常清晰的吸力，猛地从剑身传来！
他体内那本就稀薄可怜、运转迟滞的灵气，如同被无形的钩子勾住，丝丝缕缕，不受控制地沿着指尖，被强行抽离，汇入那漆黑的剑身！
“呃！”
云襄闷哼一声，下意识就想甩开这邪物。
但那吸力虽弱，却如附骨之蛆，难以挣脱。
更让他惊骇的是，随着那微不足道的一缕灵气注入，剑脊上那些诡异符文，竟极其短暂地、极其微弱地亮了一下！
不是道法的灵光，也不是法力的辉芒。
那是一种……幽暗、冰冷、带着精密机械感的暗蓝色微光！
如同沉睡巨兽体内某个齿轮结构瞬间啮合时闪过的、非自然的冷辉。
一闪即逝，快得让他怀疑是错觉。
断剑恢复了死寂，吸力消失。
仿佛刚才的异变从未发生。
云襄紧紧攥着这截冰冷的凶器，掌心沁满冷汗，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
恐惧、疑惑，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兴奋，在心底交织翻腾。
这东西，绝非善类！
它吞噬灵气！
那符文，那冷光……闻所未闻！
古战场的风鬼哭狼嚎，卷起黑砂扑打在他脸上，带来刺痛的凉意。
西周荒凉死寂，同门杳无踪迹。
祸？
福？
少年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他脱下破烂的外袍，将断剑仔细包裹，用布条紧紧绑缚在背后。
那沉重的分量压上脊梁，仿佛背负起了一个来自远古的冰冷谜团。
他不再搜寻什么残骸晶，辨明方向，顶着呼啸的狂风，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古战场外围跋涉而去。
每一步，都踏在命运的歧路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