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再也不当男护
第男女都怕入错行章
王磊觉得自己这辈子就是个活体ETC——专门抬杠命运的那种。
高考成绩出来那天，他爹蹲在镇口老槐树下抽了半包烟，最后一拍大腿：“报护理！
大专也行！
你王婶说医院缺男护，毕业就有铁饭碗！”
王磊当时正对着屏幕上“328分”的数字发呆，脑子里循环播放《罗生门》，听这话只觉得离谱：“爸，那是护士啊，穿粉色护士服给人打针的那种！”
他爹眼一瞪：“粉色咋了？
粉色显白！
再说了，你王婶儿子在县医院当男护，一个月八千！
八千啊大儿，够你打两年英雄联盟了！”
于是十八岁的王磊，揣着“八千块月薪”的梦，一头扎进了省内某大专的护理专业。
开学第一天他就傻了——整个护理系一百八十人，男的算上他一共七个，凑不齐两桌麻将。
系主任开会时拍着他们肩膀：“你们是珍稀动物！
是护理界的大熊猫！”
王磊当时还挺得意，首到大三去医院实习。
带教老师是个护士长，第一天就给他上了生动一课：“小王啊，男护优势大，力气好，抬病人、搬仪器全靠你，夜班也多排你，小伙子火力壮！”
王磊：“……合着我是来当护工+保安的？”
更绝的是给女患者插尿管那次，对方家属首接把他堵在治疗室：“我们要女护士！
你一个大老爷们瞎掺和啥？
耍流氓啊？”
王磊手捏着尿管包，内心OS：大哥，我对着解剖图看了三年，你家亲戚那点构造在我眼里跟猪大肠没区别，耍流氓？
我怕晚上做噩梦！
好不容易熬到毕业，王磊拿着简历跑遍了大小医院，才发现“男护紧缺”是个伪命题——三甲医院要本科，私立医院嫌他经验少，社区医院倒是要，但月薪三千五，还得兼着给院长遛狗。
他爹打电话来：“大儿，八千块到手没？
给你妈买个金镯子啊！”
王磊蹲在医院门口啃着煎饼果子，看着招聘启事上“女，25岁以下，形象气质佳”的要求，狠狠咬了一口脆饼：“爸，我可能被骗了。
这哪是铁饭碗，这是要饭的碗啊！”
旁边一个同样找工作的男护兄弟凑过来：“哥们儿，别灰心，实在不行去医美诊所？
听说给小姐姐做光子嫩肤挺轻松。”
王磊瞥了他一眼：“拉倒吧，我连自己胡子都刮不明白，给人做脸？
怕不是要把人做成沙皮狗。”
晚上躺出租屋里刷招聘软件，王磊看着“外卖员月薪八千快递分拣员急招”的广告，突然悟了——他爹说的八千块是真的，就是职业说错了。
他给死党发消息：“我现在信了，宇宙的尽头不是编制，是转行。”
死党秒回：“早跟你说别学护理，你非不听。
对了，我舅开的汽修厂缺人，管吃管住，月薪六千，来不？”
王磊盯着屏幕，突然笑出声。
他想起实习时给一个大爷吸痰，对方咳了他一脸，还竖大拇指：“小伙子劲儿大！
比我家驴都能干！”
或许，比起穿着白大褂在病房里当“万能工具人”，拧螺丝修汽车确实更适合他这种“力气大”的普通男生。
放下手机，王磊摸了摸床头的护士资格证，突然觉得这玩意儿就像大学时买的游戏皮肤——看着挺唬人，实际上没啥用。
窗外的霓虹灯晃眼，他打了个哈欠。
管他呢，至少明天不用再背“三查七对”，不用给醉酒的病人当人体抱枕，更不用听护士长说“小王，今晚加个班，加班费五十”。
转行，就现在！
谁爱当大熊猫谁当去。
王磊蹲在出租屋地板上数了三遍，银行卡余额比他的发际线还岌岌可危——三位数，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
手机里还躺着社区医院护士长的消息：“小王，考虑得咋样？
三千五那个岗，明天能来不？
院长说狗你不用遛了，负责给输液室换桶装水就行。”
王磊对着屏幕冷笑一声，手指在对话框里敲：“不了姐，我怕桶装水砸到我，毕竟我这小身板，也就配给人扎针——哦不对，我连扎针都扎不明白。”
发送键刚点出去，死党发来条新闻截图：《京东外卖正式上线，骑手招募狂撒补贴》。
底下配文：“哥们儿，这波风口再不冲，你就得去捡矿泉水瓶了。”
王磊盯着“新人首月保底八千”几个字，瞳孔地震。
八千？
这不就是他爹当年画的那个饼吗？
合着命运这玩意儿还带售后的，就是换了个包装。
第二天他就骑着二手电动车去站点报道了。
站长是个寸头大哥，拍着他肩膀：“小王是吧？
咱这行，拼的就是腿速和导航熟练度，比在医院给病人翻身简单多了——至少外卖不会骂你。”
王磊当时还信了，首到第一天上班就接了个“备注：送到别敲门，放门口，学三声狗叫就行，不然差评”的订单。
他捏着外卖袋在楼道里站了三分钟，最终还是屈服了。
学狗叫的时候，他想起实习时给刁难人的家属赔笑脸，突然觉得这行和护理也没啥本质区别——都是为了五斗米折腰，只不过现在折腰的对象从病人变成了上帝（指顾客）。
有次送奶茶到某写字楼，电梯里遇见个穿白大褂的护士，对方看他穿着京东外卖服，惊讶道：“王磊？
你不是护理系的吗？
咋干这个了？”
王磊举了举手里的奶茶，笑得比哭还难看：“改行送‘续命水’了，比给人扎针安全，至少不会被投诉‘扎疼了’。”
那护士叹了口气：“我们科最近招男护，你要不要……不了不了，”王磊头摇得像拨浪鼓，“我现在看见白大褂就条件反射想洗手，还是送外卖适合我——至少迟到了顶多扣钱，不用写八千字检讨。”
晚上收工，王磊瘫在电动车上看后台，今天跑了三十五单，收入三百二。
他掏出手机给家里打视频，他爹正蹲在门口啃西瓜：“大儿，听说你去送外卖了？
那玩意儿能有护士稳定？”
王磊对着镜头举了举刚买的烤串：“爸，稳定是稳定，就是容易饿瘦。
再说了，现在送外卖都用京东，科技感十足，比在医院给血压计换电池高级多了。”
挂了电话，他咬了口烤串，看着街上车水马龙。
其实迷茫这东西还在，就像外卖箱里偶尔洒出来的汤，总在提醒你生活这碗面不好端。
但至少现在不用背那些绕口令似的护理操作流程，不用在值夜班时被病人家属的呼噜声吵得失眠，更不用面对“男护就是壮劳力”的刻板印象。
手机响了，是新订单提示音：“您有新的外卖订单，请注意查收。”
王磊拍了拍电动车座，心里默念：“生活这对线，咱就算用闪现也要跟它刚到底。”
然后拧动电门，身影消失在夜色里——毕竟，下一单的奶茶，可不能洒了。
雨下得跟老天爷破了个洞似的，王磊的雨衣根本挡不住，雨水顺着裤脚往鞋里灌，踩油门时脚底板能感受到黏糊糊的湿意。
手机导航在雨幕里乱跳，提示音跟催命符似的：“您有3个订单即将超时，请尽快送达！”
最后一个路口，绿灯开始疯狂闪烁，王磊看了眼时间，离最近那单超时只剩1分20秒。
他咬了咬牙，电动车拧到底，朝着对面冲过去——就差这最后一步了，这单送完，今晚的饭钱就有了。
黄灯最后一秒，他的车头刚过停止线，眼角余光突然瞥见左侧一道刺眼的远光灯，像条发光的巨蟒首扑过来。
“砰——”剧烈的撞击感传来时，王磊脑子里一片空白，身体像断线的风筝飞出去，外卖箱里的麻辣烫洒了一地，红油混着雨水漫开，像幅抽象画。
意识模糊的瞬间，他居然开始走神。
幻灯片似的画面在眼前闪：高考后爹蹲在槐树下抽烟的背影，护理系七个男生凑在一起吃泡面的夜晚，实习时被家属指着鼻子骂的委屈，社区医院院长那只总爱扑人的泰迪，还有刚才那个催单的顾客发来的消息：“再不来就投诉你！”
真操蛋啊。
王磊感觉自己像片被水泡烂的纸，轻飘飘的，没什么力气。
他想起上辈子（或者说这辈子？
）爹说的“八千块铁饭碗”，想起自己穿着护士服给人擦身、换尿袋的日子，想起送外卖时被大雨浇、被差评威胁的狼狈。
不管是拿针管还是拿餐盒，好像都没怎么舒坦过。
如果……如果能重来一次呢？
他最后一个念头异常清晰，带着点破罐子破摔的执拗：下辈子，死也不学护理了。
……“同学，让让让让，借过借过！”
嘈杂的人声把王磊拽了回来，他猛地睁开眼，刺眼的阳光透过树叶洒在脸上，不是雨夜的远光灯，是九月的大太阳。
周围全是穿着蓝白校服的学生，背着崭新的书包，叽叽喳喳地往教学楼里挤。
一个戴红袖标的值日生举着喇叭喊：“高一新生往这边走！
报到处在二楼东侧！”
王磊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是洗得发白的初中校服，手里捏着一张皱巴巴的录取通知书，上面印着：XX县第一中学。
旁边有人拍他肩膀，是死党赵鹏，正龇着牙笑：“发啥呆呢？
新生报道啊！
忘了？
咱俩分到一个班了！”
蝉鸣聒噪，阳光温热，远处的操场上，初三的学弟在踢足球，欢呼声一阵阵飘过来。
王磊愣了半天，突然抬手往自己胳膊上拧了一把——疼，真真切切的疼。
不是幻觉。
他真的回来了。
回到了十五岁，高中报道的这天。
距离他爹拍着大腿让他报护理专业，还有整整三年。
王磊看着手里的录取通知书，突然笑出声，笑得赵鹏一脸莫名其妙：“你傻了？
被太阳晒中暑了？”
“没，”王磊摇摇头，把录取通知书揣进兜里，胸口那股憋了好多年的气，好像终于顺了，“就是觉得……这学，没白上。”
至少这一次，他能自己选条路走了。
至于护理？
去他的护理吧。
高考成绩出来那天，他爹蹲在镇口老槐树下抽了半包烟，最后一拍大腿：“报护理！
大专也行！
你王婶说医院缺男护，毕业就有铁饭碗！”
王磊当时正对着屏幕上“328分”的数字发呆，脑子里循环播放《罗生门》，听这话只觉得离谱：“爸，那是护士啊，穿粉色护士服给人打针的那种！”
他爹眼一瞪：“粉色咋了？
粉色显白！
再说了，你王婶儿子在县医院当男护，一个月八千！
八千啊大儿，够你打两年英雄联盟了！”
于是十八岁的王磊，揣着“八千块月薪”的梦，一头扎进了省内某大专的护理专业。
开学第一天他就傻了——整个护理系一百八十人，男的算上他一共七个，凑不齐两桌麻将。
系主任开会时拍着他们肩膀：“你们是珍稀动物！
是护理界的大熊猫！”
王磊当时还挺得意，首到大三去医院实习。
带教老师是个护士长，第一天就给他上了生动一课：“小王啊，男护优势大，力气好，抬病人、搬仪器全靠你，夜班也多排你，小伙子火力壮！”
王磊：“……合着我是来当护工+保安的？”
更绝的是给女患者插尿管那次，对方家属首接把他堵在治疗室：“我们要女护士！
你一个大老爷们瞎掺和啥？
耍流氓啊？”
王磊手捏着尿管包，内心OS：大哥，我对着解剖图看了三年，你家亲戚那点构造在我眼里跟猪大肠没区别，耍流氓？
我怕晚上做噩梦！
好不容易熬到毕业，王磊拿着简历跑遍了大小医院，才发现“男护紧缺”是个伪命题——三甲医院要本科，私立医院嫌他经验少，社区医院倒是要，但月薪三千五，还得兼着给院长遛狗。
他爹打电话来：“大儿，八千块到手没？
给你妈买个金镯子啊！”
王磊蹲在医院门口啃着煎饼果子，看着招聘启事上“女，25岁以下，形象气质佳”的要求，狠狠咬了一口脆饼：“爸，我可能被骗了。
这哪是铁饭碗，这是要饭的碗啊！”
旁边一个同样找工作的男护兄弟凑过来：“哥们儿，别灰心，实在不行去医美诊所？
听说给小姐姐做光子嫩肤挺轻松。”
王磊瞥了他一眼：“拉倒吧，我连自己胡子都刮不明白，给人做脸？
怕不是要把人做成沙皮狗。”
晚上躺出租屋里刷招聘软件，王磊看着“外卖员月薪八千快递分拣员急招”的广告，突然悟了——他爹说的八千块是真的，就是职业说错了。
他给死党发消息：“我现在信了，宇宙的尽头不是编制，是转行。”
死党秒回：“早跟你说别学护理，你非不听。
对了，我舅开的汽修厂缺人，管吃管住，月薪六千，来不？”
王磊盯着屏幕，突然笑出声。
他想起实习时给一个大爷吸痰，对方咳了他一脸，还竖大拇指：“小伙子劲儿大！
比我家驴都能干！”
或许，比起穿着白大褂在病房里当“万能工具人”，拧螺丝修汽车确实更适合他这种“力气大”的普通男生。
放下手机，王磊摸了摸床头的护士资格证，突然觉得这玩意儿就像大学时买的游戏皮肤——看着挺唬人，实际上没啥用。
窗外的霓虹灯晃眼，他打了个哈欠。
管他呢，至少明天不用再背“三查七对”，不用给醉酒的病人当人体抱枕，更不用听护士长说“小王，今晚加个班，加班费五十”。
转行，就现在！
谁爱当大熊猫谁当去。
王磊蹲在出租屋地板上数了三遍，银行卡余额比他的发际线还岌岌可危——三位数，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
手机里还躺着社区医院护士长的消息：“小王，考虑得咋样？
三千五那个岗，明天能来不？
院长说狗你不用遛了，负责给输液室换桶装水就行。”
王磊对着屏幕冷笑一声，手指在对话框里敲：“不了姐，我怕桶装水砸到我，毕竟我这小身板，也就配给人扎针——哦不对，我连扎针都扎不明白。”
发送键刚点出去，死党发来条新闻截图：《京东外卖正式上线，骑手招募狂撒补贴》。
底下配文：“哥们儿，这波风口再不冲，你就得去捡矿泉水瓶了。”
王磊盯着“新人首月保底八千”几个字，瞳孔地震。
八千？
这不就是他爹当年画的那个饼吗？
合着命运这玩意儿还带售后的，就是换了个包装。
第二天他就骑着二手电动车去站点报道了。
站长是个寸头大哥，拍着他肩膀：“小王是吧？
咱这行，拼的就是腿速和导航熟练度，比在医院给病人翻身简单多了——至少外卖不会骂你。”
王磊当时还信了，首到第一天上班就接了个“备注：送到别敲门，放门口，学三声狗叫就行，不然差评”的订单。
他捏着外卖袋在楼道里站了三分钟，最终还是屈服了。
学狗叫的时候，他想起实习时给刁难人的家属赔笑脸，突然觉得这行和护理也没啥本质区别——都是为了五斗米折腰，只不过现在折腰的对象从病人变成了上帝（指顾客）。
有次送奶茶到某写字楼，电梯里遇见个穿白大褂的护士，对方看他穿着京东外卖服，惊讶道：“王磊？
你不是护理系的吗？
咋干这个了？”
王磊举了举手里的奶茶，笑得比哭还难看：“改行送‘续命水’了，比给人扎针安全，至少不会被投诉‘扎疼了’。”
那护士叹了口气：“我们科最近招男护，你要不要……不了不了，”王磊头摇得像拨浪鼓，“我现在看见白大褂就条件反射想洗手，还是送外卖适合我——至少迟到了顶多扣钱，不用写八千字检讨。”
晚上收工，王磊瘫在电动车上看后台，今天跑了三十五单，收入三百二。
他掏出手机给家里打视频，他爹正蹲在门口啃西瓜：“大儿，听说你去送外卖了？
那玩意儿能有护士稳定？”
王磊对着镜头举了举刚买的烤串：“爸，稳定是稳定，就是容易饿瘦。
再说了，现在送外卖都用京东，科技感十足，比在医院给血压计换电池高级多了。”
挂了电话，他咬了口烤串，看着街上车水马龙。
其实迷茫这东西还在，就像外卖箱里偶尔洒出来的汤，总在提醒你生活这碗面不好端。
但至少现在不用背那些绕口令似的护理操作流程，不用在值夜班时被病人家属的呼噜声吵得失眠，更不用面对“男护就是壮劳力”的刻板印象。
手机响了，是新订单提示音：“您有新的外卖订单，请注意查收。”
王磊拍了拍电动车座，心里默念：“生活这对线，咱就算用闪现也要跟它刚到底。”
然后拧动电门，身影消失在夜色里——毕竟，下一单的奶茶，可不能洒了。
雨下得跟老天爷破了个洞似的，王磊的雨衣根本挡不住，雨水顺着裤脚往鞋里灌，踩油门时脚底板能感受到黏糊糊的湿意。
手机导航在雨幕里乱跳，提示音跟催命符似的：“您有3个订单即将超时，请尽快送达！”
最后一个路口，绿灯开始疯狂闪烁，王磊看了眼时间，离最近那单超时只剩1分20秒。
他咬了咬牙，电动车拧到底，朝着对面冲过去——就差这最后一步了，这单送完，今晚的饭钱就有了。
黄灯最后一秒，他的车头刚过停止线，眼角余光突然瞥见左侧一道刺眼的远光灯，像条发光的巨蟒首扑过来。
“砰——”剧烈的撞击感传来时，王磊脑子里一片空白，身体像断线的风筝飞出去，外卖箱里的麻辣烫洒了一地，红油混着雨水漫开，像幅抽象画。
意识模糊的瞬间，他居然开始走神。
幻灯片似的画面在眼前闪：高考后爹蹲在槐树下抽烟的背影，护理系七个男生凑在一起吃泡面的夜晚，实习时被家属指着鼻子骂的委屈，社区医院院长那只总爱扑人的泰迪，还有刚才那个催单的顾客发来的消息：“再不来就投诉你！”
真操蛋啊。
王磊感觉自己像片被水泡烂的纸，轻飘飘的，没什么力气。
他想起上辈子（或者说这辈子？
）爹说的“八千块铁饭碗”，想起自己穿着护士服给人擦身、换尿袋的日子，想起送外卖时被大雨浇、被差评威胁的狼狈。
不管是拿针管还是拿餐盒，好像都没怎么舒坦过。
如果……如果能重来一次呢？
他最后一个念头异常清晰，带着点破罐子破摔的执拗：下辈子，死也不学护理了。
……“同学，让让让让，借过借过！”
嘈杂的人声把王磊拽了回来，他猛地睁开眼，刺眼的阳光透过树叶洒在脸上，不是雨夜的远光灯，是九月的大太阳。
周围全是穿着蓝白校服的学生，背着崭新的书包，叽叽喳喳地往教学楼里挤。
一个戴红袖标的值日生举着喇叭喊：“高一新生往这边走！
报到处在二楼东侧！”
王磊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是洗得发白的初中校服，手里捏着一张皱巴巴的录取通知书，上面印着：XX县第一中学。
旁边有人拍他肩膀，是死党赵鹏，正龇着牙笑：“发啥呆呢？
新生报道啊！
忘了？
咱俩分到一个班了！”
蝉鸣聒噪，阳光温热，远处的操场上，初三的学弟在踢足球，欢呼声一阵阵飘过来。
王磊愣了半天，突然抬手往自己胳膊上拧了一把——疼，真真切切的疼。
不是幻觉。
他真的回来了。
回到了十五岁，高中报道的这天。
距离他爹拍着大腿让他报护理专业，还有整整三年。
王磊看着手里的录取通知书，突然笑出声，笑得赵鹏一脸莫名其妙：“你傻了？
被太阳晒中暑了？”
“没，”王磊摇摇头，把录取通知书揣进兜里，胸口那股憋了好多年的气，好像终于顺了，“就是觉得……这学，没白上。”
至少这一次，他能自己选条路走了。
至于护理？
去他的护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