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冬滞
第1章 少年
九月，临海市。
开学季，烈日杲杲，正是最热的时候，日常气温30℃以上，空气都是黏糊糊的。
偶尔吹来的风都包裹着热气，完全叫人受不了。
临海一中高二（7）班的教室里，老式风扇在天花板转，呼呼地响。
学生们大多懒洋洋地趴在桌子上，一边趴着一边拿着一个小风扇扇风，企图物理降温。
其余几个没趴着的，一边擦汗一边写题。
效果甚微，额头上的汗珠一茬接着一茬，擦的速度还跟不上出汗的速度。
“这鬼天气是要把人烤熟吗？”
宋铭把铅笔重重拍在桌上，数学卷子最后那道几何题被他画得面目全非。
汗湿的刘海黏在额前，更添几分烦躁，“老高出的什么变态题，存心不让人活！”
这句话像火星溅进油锅，瞬间点燃全班共鸣。
此起彼伏的抱怨声混着风扇的噪音在教室里炸开：“教务处是不是对‘秋高气爽’有什么误解？”
“我抽屉里的巧克力都化成浆了！”
“你们闻闻，空气里都是人肉烧烤味......”宋铭侧身，旁边的少女挺着背，坐得很首，在纸上写写画画。
他凑过去看，草稿本上写了很多看不懂的数学公式。
啧，没意思。
宋铭仰头盯着天花板上摇摇欲坠的日光灯管，突然前桌转过来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班长去拿开学考成绩单了。”
见宋铭瞬间僵住的表情，又补刀：“惊不惊喜？
尤其是数学，老师连夜批的卷子。
““一班那群学霸都说这次题难。”
旁边同学凑过来，校服后背湿透一大片，“听说数学最后那道题全年级只有一个人做对，你猜这人是谁？”
这还用猜嘛，宋铭往旁边看了一眼。
那人一点儿反应没有。
“这么快，”宋铭骂道，“疯了吗？
这才一天吧？
这么快就出来了？
老师们都不用休息的吗？”
“一中是妥妥的行动派，出成绩速度向来快，”前桌回过头来说，“这次又刚开学，课程不紧。”
“这次考得比较难，”前桌长叹一声，“我假期都玩疯了，知识早忘干净了，估计这次要退步了。”
“操，”宋铭拿起桌上的数学卷子，边角处己被他捏出褶皱，“我一大半都是空白的，能考好就怪了。”
“我们那个考场就没几个写完数学的，那难度，没法下笔。
也不知道是哪个变态想出来出的题。”
前桌慢悠悠地说，“一班的人也觉得难，看来，大家都是一样的。”
宋铭手上还攥着卷子，“老高他肯定要借这次考试好好地给我们来一个下马威！”
“别提了，我这几天听他说的话，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白白瘦瘦的男生清了清嗓子，紧着声音说，“你们呐，不要以为还有很长时间你们现在己经不是高一了，是高二了。
还有一年就升高三了，你们以为还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
这一惟妙惟肖的表演使周围的人都笑出声来，宋铭拿起一本书拍在那男生背上，“你丫的一天天在尽课堂上模仿老高了吧，比他本人还像他。”
“你还别说，他每次说这句话，我都觉得明天就要高考了，两年的时间在老高嘴里顷刻而过，他怕不是给时间开了倍速。
弄得我每次都咯噔一下。”
“当然，如果有人能像陆朝月一样，一首保持冲刺状态的话当我没说！”
宋铭又侧身去看旁边的少女，她还在专注地写竞赛题，脸上维持着一贯的冷淡，瞥了他一眼，并没有时间和他讨论天气有多么热，题有多么难。
她的时间精密得像仪器。
重点是，这么热的天，她穿着外套，拉链一丝不苟的拉到了脖子处，瓷白的脸上没有一丝汗意。
“朝月，”宋铭忍不住用笔帽戳她手肘，“你该不会是机器人吧？”
陆朝月笔尖未停，只在草稿纸上写了个大大的“滚”。
这时，班长从外面走了进来，手上拿着几张纸，“开学考试成绩出来了，自己上来看。”
一瞬间大家都有精神了，一拥而上，争先恐后地往讲台上冲。
“年级第三在我们班！”
喧闹声戛然而止，几十道目光齐刷刷射向陆朝月——她正把最后一道题的三种解法整齐地列在笔记本上。
听闻此话，陆朝月抬起头，淡淡地往台上瞥了一眼，只一瞬，又起笔刷题。
当宋铭哭丧着脸回到座位时，陆朝月默默推过去一沓草稿纸。
上面密密麻麻的解题步骤像某种神秘符文，宋铭盯着看了半晌，突然把脸埋进纸堆里：“这比摩斯密码还难破译......”陆朝月面无表情：“考这么差，不是早就知道的？”
听了这话，宋铭更难过了，他愤怒地从抽屉里拿出那张数学卷子，“你就说这变态的数学题是人写的吗？”
陆朝月觉得自己被冒犯到了，她默默地把嘴里想骂人的话咽了下去。
宋铭却突然站了起来，非常有气势地把卷子往桌子上一扔，正当陆朝月想要问，“你要干什么”的时候，班长走来了这边，他站在陆朝月的桌子旁，说，“陆朝月，高老师叫你去办公室。”
陆朝月点头。
她从桌子里掏出了自己的草稿本，是数学大题的解法，放在宋铭手上，“拿去。”
教学楼的外围是香樟树，里头却是有几棵梧桐树，阴影笼罩在走廊。
斜插进来的阳光有些刺眼，刺得陆朝月不舒服。
她面无表情地站在办公室门口，办公室虚掩着的门被慢慢的推开，陆朝月往里看去，没在办公室里看到老师，倒是看到了一个男生。
男生也在此时看过来，办公室里充斥着一丝尴尬，两人面面相觑。
男生率先反应过来，他朝陆朝月友好地笑了笑 ，“你好，我是高二（1）班的江盛年，来找高老师的。
从窗户透进来的阳光更炙热，陆朝月觉得不舒服的感觉更甚了。
“陆朝月。”
她简短回应，站在距离他两米远的档案柜旁。
名叫江盛年的少年察觉到陆朝月的冷淡，以及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生人勿近”的气质，也没再搭话。
开学季，烈日杲杲，正是最热的时候，日常气温30℃以上，空气都是黏糊糊的。
偶尔吹来的风都包裹着热气，完全叫人受不了。
临海一中高二（7）班的教室里，老式风扇在天花板转，呼呼地响。
学生们大多懒洋洋地趴在桌子上，一边趴着一边拿着一个小风扇扇风，企图物理降温。
其余几个没趴着的，一边擦汗一边写题。
效果甚微，额头上的汗珠一茬接着一茬，擦的速度还跟不上出汗的速度。
“这鬼天气是要把人烤熟吗？”
宋铭把铅笔重重拍在桌上，数学卷子最后那道几何题被他画得面目全非。
汗湿的刘海黏在额前，更添几分烦躁，“老高出的什么变态题，存心不让人活！”
这句话像火星溅进油锅，瞬间点燃全班共鸣。
此起彼伏的抱怨声混着风扇的噪音在教室里炸开：“教务处是不是对‘秋高气爽’有什么误解？”
“我抽屉里的巧克力都化成浆了！”
“你们闻闻，空气里都是人肉烧烤味......”宋铭侧身，旁边的少女挺着背，坐得很首，在纸上写写画画。
他凑过去看，草稿本上写了很多看不懂的数学公式。
啧，没意思。
宋铭仰头盯着天花板上摇摇欲坠的日光灯管，突然前桌转过来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班长去拿开学考成绩单了。”
见宋铭瞬间僵住的表情，又补刀：“惊不惊喜？
尤其是数学，老师连夜批的卷子。
““一班那群学霸都说这次题难。”
旁边同学凑过来，校服后背湿透一大片，“听说数学最后那道题全年级只有一个人做对，你猜这人是谁？”
这还用猜嘛，宋铭往旁边看了一眼。
那人一点儿反应没有。
“这么快，”宋铭骂道，“疯了吗？
这才一天吧？
这么快就出来了？
老师们都不用休息的吗？”
“一中是妥妥的行动派，出成绩速度向来快，”前桌回过头来说，“这次又刚开学，课程不紧。”
“这次考得比较难，”前桌长叹一声，“我假期都玩疯了，知识早忘干净了，估计这次要退步了。”
“操，”宋铭拿起桌上的数学卷子，边角处己被他捏出褶皱，“我一大半都是空白的，能考好就怪了。”
“我们那个考场就没几个写完数学的，那难度，没法下笔。
也不知道是哪个变态想出来出的题。”
前桌慢悠悠地说，“一班的人也觉得难，看来，大家都是一样的。”
宋铭手上还攥着卷子，“老高他肯定要借这次考试好好地给我们来一个下马威！”
“别提了，我这几天听他说的话，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白白瘦瘦的男生清了清嗓子，紧着声音说，“你们呐，不要以为还有很长时间你们现在己经不是高一了，是高二了。
还有一年就升高三了，你们以为还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
这一惟妙惟肖的表演使周围的人都笑出声来，宋铭拿起一本书拍在那男生背上，“你丫的一天天在尽课堂上模仿老高了吧，比他本人还像他。”
“你还别说，他每次说这句话，我都觉得明天就要高考了，两年的时间在老高嘴里顷刻而过，他怕不是给时间开了倍速。
弄得我每次都咯噔一下。”
“当然，如果有人能像陆朝月一样，一首保持冲刺状态的话当我没说！”
宋铭又侧身去看旁边的少女，她还在专注地写竞赛题，脸上维持着一贯的冷淡，瞥了他一眼，并没有时间和他讨论天气有多么热，题有多么难。
她的时间精密得像仪器。
重点是，这么热的天，她穿着外套，拉链一丝不苟的拉到了脖子处，瓷白的脸上没有一丝汗意。
“朝月，”宋铭忍不住用笔帽戳她手肘，“你该不会是机器人吧？”
陆朝月笔尖未停，只在草稿纸上写了个大大的“滚”。
这时，班长从外面走了进来，手上拿着几张纸，“开学考试成绩出来了，自己上来看。”
一瞬间大家都有精神了，一拥而上，争先恐后地往讲台上冲。
“年级第三在我们班！”
喧闹声戛然而止，几十道目光齐刷刷射向陆朝月——她正把最后一道题的三种解法整齐地列在笔记本上。
听闻此话，陆朝月抬起头，淡淡地往台上瞥了一眼，只一瞬，又起笔刷题。
当宋铭哭丧着脸回到座位时，陆朝月默默推过去一沓草稿纸。
上面密密麻麻的解题步骤像某种神秘符文，宋铭盯着看了半晌，突然把脸埋进纸堆里：“这比摩斯密码还难破译......”陆朝月面无表情：“考这么差，不是早就知道的？”
听了这话，宋铭更难过了，他愤怒地从抽屉里拿出那张数学卷子，“你就说这变态的数学题是人写的吗？”
陆朝月觉得自己被冒犯到了，她默默地把嘴里想骂人的话咽了下去。
宋铭却突然站了起来，非常有气势地把卷子往桌子上一扔，正当陆朝月想要问，“你要干什么”的时候，班长走来了这边，他站在陆朝月的桌子旁，说，“陆朝月，高老师叫你去办公室。”
陆朝月点头。
她从桌子里掏出了自己的草稿本，是数学大题的解法，放在宋铭手上，“拿去。”
教学楼的外围是香樟树，里头却是有几棵梧桐树，阴影笼罩在走廊。
斜插进来的阳光有些刺眼，刺得陆朝月不舒服。
她面无表情地站在办公室门口，办公室虚掩着的门被慢慢的推开，陆朝月往里看去，没在办公室里看到老师，倒是看到了一个男生。
男生也在此时看过来，办公室里充斥着一丝尴尬，两人面面相觑。
男生率先反应过来，他朝陆朝月友好地笑了笑 ，“你好，我是高二（1）班的江盛年，来找高老师的。
从窗户透进来的阳光更炙热，陆朝月觉得不舒服的感觉更甚了。
“陆朝月。”
她简短回应，站在距离他两米远的档案柜旁。
名叫江盛年的少年察觉到陆朝月的冷淡，以及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生人勿近”的气质，也没再搭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