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变
第1章 出鞘
宁王府的赏梅宴上，暖阁熏香，银炭烧得正旺。
“听说林公子昨日又在城南赌坊输掉了三百两，拿王妃的簪子做的抵押？”
户部侍郎的公子摇着酒杯，声音不高不低，刚好让半厅的人听见。
一阵压抑的嗤笑。
林晏坐在最靠门的角落，一身半旧青衫，仿佛未闻，只垂眸盯着杯中酒液。
这是他穿到这个世界的第三个月，从前那个赌鬼酒鬼的身体换了他的芯子，留下的却是一堆烂摊子和整个京城的笑柄。
宁王庶女赵月柔，他名义上的妻子，坐在对面席上，脸色苍白，指尖掐得发白。
“岂止！”
另一个声音接话，是兵部尚书家的二公子，“前日我还见他跪在王府偏门，怕是又欠了哪家赌坊的债，求月柔小姐替他还钱呢！”
主位上，宁王世子赵衍轻咳一声，面上带着宽厚的笑：“今日只赏梅作诗，不谈其他。”
目光扫过林晏，却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林晏依旧沉默。
这三个月，他摸清了这个架空的“大胤王朝”的规则，也摸清了自己处境的险恶。
原身酗酒赌博，蠢钝如猪，不过是有人精心饲养的猪，养肥了才好宰杀。
而他，现代某特殊部门的战略分析师，最擅长的便是在沉默中织网。
一个侍女斟酒时“不慎”将酒液泼在他衣袖上。
“奴婢该死！”
侍女慌忙擦拭，声音带着哭腔，引得众人注目。
林晏抬眼，看清侍女眼底一闪而过的得意，以及主位上世子赵衍唇角那抹极淡的弧度。
来了，羞辱的第二步，总是配套出现。
“无妨。”
林晏开口，声音平静，是三个月来的第一次在公开场合发声。
众人都是一愣，连赵月柔都惊讶地看向他。
以往的林晏，要么暴怒，要么谄媚，从无这般…平静。
世子赵衍笑了笑：“带林公子去更衣。”
林晏起身，跟着那名侍女离开暖阁。
穿过结冰的回廊，越走越僻静，根本不是去客房的方向。
“这不是去厢房的路。”
林晏停步。
侍女回头，脸上己无惶恐，只剩冷笑：“世子爷赏你个好去处。”
她话音刚落，旁边假山后闪出两个膀大腰圆的护卫，面带狞笑，逼近林晏。
“废物，识相点自己跳进池子里泡会儿，只说你吃醉了酒失足落水，免得爷几个动手。”
林晏看着那结薄冰的池水，天寒地冻，这身子骨下去，半条命就没了。
他叹了口气：“世子就这么点手段？”
护卫一愣。
下一秒，林晏动了。
现代格斗术糅合这三个月他暗中锤炼这具身体的所有成果，动作快得只余残影。
侧身、擒腕、夺棍、反手一击！
另一个护卫甚至没看清，膝窝剧痛，惨叫跪地。
林晏手中的短棍点在他喉间：“闭嘴。”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间。
两个护卫倒地呻吟，那侍女吓得瘫软在地，抖如筛糠。
林晏扔了短棍，整理了一下微乱的衣襟，俯视着侍女：“回去告诉世子，他的‘好意’，我心领了。”
他回到暖阁时，赏梅宴正进行到赋诗环节。
无人注意他的回归，首到世子的心腹随从匆匆入内，在赵衍耳边低语。
赵衍的笑容瞬间僵硬，难以置信地看向林晏的方向，眼神首次带上惊疑。
林晏正端起一杯新暖的酒，察觉到视线，遥遥举杯，对着世子微微一笑。
那笑容，冷而锐，像深藏匣中的利剑，终露一丝寒芒。
赵衍手中的酒杯微微一颤。
恰在此时，门外长随高声通报：“太子殿下驾到！”
暖阁内顿时一片寂静，所有人慌忙起身行礼。
太子玄衣金冠，缓步而入，目光却越过众人，首首落在唯一安坐、正垂眸斟酒的林晏身上。
“孤在外堂，闻得一首咏梅残句，‘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可是哪位大家所作？”
太子声音温润，却自带威仪，“此句意境高远，孤心甚喜，特来一见。”
众人面面相觑，皆茫然。
林晏缓缓起身，执礼：“草民信口胡诌，扰了殿下清听，死罪。”
满堂皆惊。
赵衍的目光几乎要在他身上烧出洞来。
太子眼中掠过一丝极淡的欣赏，却道：“信口胡诌便有如此佳句？
孤不信。
罚你即刻吟诵全诗。”
林晏抬头，迎上太子的目光，心中电转。
太子与宁王一派素来不睦，此举是试探，亦是招揽。
他沉吟片刻，朗声吟道：“众芳摇落独暄妍，占尽风情向小园。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霜禽欲下先偷眼，粉蝶如知合断魂。
幸有微吟可相狎，不须檀板共金樽。”
诗毕，满堂死寂。
千古绝唱，震得所有自诩风雅的宾客面色惨白，无人敢吱声。
太子抚掌，大笑：“好一个‘不须檀板共金樽’！
孤今日得闻此诗，不虚此行。
赏！”
内侍端上一个锦盘，红绸揭开，竟是一柄镶宝石的匕首，寒光凛冽。
“孤看你，似藏锋之剑，非池中之物。
这柄‘秋水’，赠你防身。”
林晏躬身接过：“谢殿下赏。”
太子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转身离去，留下一厅心思各异的众人。
赏梅宴草草收场。
回府的马车内，气氛冰到极点。
赵月柔终于忍不住，颤声质问：“你…你何时会的诗？
那诗真是你作的？
你今日为何要出这风头？
可知会给我宁王府带来多大麻烦！”
林晏摩挲着袖中冰冷的匕首“秋水”。
“夫人，”他第一次用这个称呼，声音平静无波，“从今日起，麻烦只会找我，而不敢找宁王府。”
“至于诗…”他顿了顿，看向车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
“我会的还有很多。”
“听说林公子昨日又在城南赌坊输掉了三百两，拿王妃的簪子做的抵押？”
户部侍郎的公子摇着酒杯，声音不高不低，刚好让半厅的人听见。
一阵压抑的嗤笑。
林晏坐在最靠门的角落，一身半旧青衫，仿佛未闻，只垂眸盯着杯中酒液。
这是他穿到这个世界的第三个月，从前那个赌鬼酒鬼的身体换了他的芯子，留下的却是一堆烂摊子和整个京城的笑柄。
宁王庶女赵月柔，他名义上的妻子，坐在对面席上，脸色苍白，指尖掐得发白。
“岂止！”
另一个声音接话，是兵部尚书家的二公子，“前日我还见他跪在王府偏门，怕是又欠了哪家赌坊的债，求月柔小姐替他还钱呢！”
主位上，宁王世子赵衍轻咳一声，面上带着宽厚的笑：“今日只赏梅作诗，不谈其他。”
目光扫过林晏，却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林晏依旧沉默。
这三个月，他摸清了这个架空的“大胤王朝”的规则，也摸清了自己处境的险恶。
原身酗酒赌博，蠢钝如猪，不过是有人精心饲养的猪，养肥了才好宰杀。
而他，现代某特殊部门的战略分析师，最擅长的便是在沉默中织网。
一个侍女斟酒时“不慎”将酒液泼在他衣袖上。
“奴婢该死！”
侍女慌忙擦拭，声音带着哭腔，引得众人注目。
林晏抬眼，看清侍女眼底一闪而过的得意，以及主位上世子赵衍唇角那抹极淡的弧度。
来了，羞辱的第二步，总是配套出现。
“无妨。”
林晏开口，声音平静，是三个月来的第一次在公开场合发声。
众人都是一愣，连赵月柔都惊讶地看向他。
以往的林晏，要么暴怒，要么谄媚，从无这般…平静。
世子赵衍笑了笑：“带林公子去更衣。”
林晏起身，跟着那名侍女离开暖阁。
穿过结冰的回廊，越走越僻静，根本不是去客房的方向。
“这不是去厢房的路。”
林晏停步。
侍女回头，脸上己无惶恐，只剩冷笑：“世子爷赏你个好去处。”
她话音刚落，旁边假山后闪出两个膀大腰圆的护卫，面带狞笑，逼近林晏。
“废物，识相点自己跳进池子里泡会儿，只说你吃醉了酒失足落水，免得爷几个动手。”
林晏看着那结薄冰的池水，天寒地冻，这身子骨下去，半条命就没了。
他叹了口气：“世子就这么点手段？”
护卫一愣。
下一秒，林晏动了。
现代格斗术糅合这三个月他暗中锤炼这具身体的所有成果，动作快得只余残影。
侧身、擒腕、夺棍、反手一击！
另一个护卫甚至没看清，膝窝剧痛，惨叫跪地。
林晏手中的短棍点在他喉间：“闭嘴。”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间。
两个护卫倒地呻吟，那侍女吓得瘫软在地，抖如筛糠。
林晏扔了短棍，整理了一下微乱的衣襟，俯视着侍女：“回去告诉世子，他的‘好意’，我心领了。”
他回到暖阁时，赏梅宴正进行到赋诗环节。
无人注意他的回归，首到世子的心腹随从匆匆入内，在赵衍耳边低语。
赵衍的笑容瞬间僵硬，难以置信地看向林晏的方向，眼神首次带上惊疑。
林晏正端起一杯新暖的酒，察觉到视线，遥遥举杯，对着世子微微一笑。
那笑容，冷而锐，像深藏匣中的利剑，终露一丝寒芒。
赵衍手中的酒杯微微一颤。
恰在此时，门外长随高声通报：“太子殿下驾到！”
暖阁内顿时一片寂静，所有人慌忙起身行礼。
太子玄衣金冠，缓步而入，目光却越过众人，首首落在唯一安坐、正垂眸斟酒的林晏身上。
“孤在外堂，闻得一首咏梅残句，‘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可是哪位大家所作？”
太子声音温润，却自带威仪，“此句意境高远，孤心甚喜，特来一见。”
众人面面相觑，皆茫然。
林晏缓缓起身，执礼：“草民信口胡诌，扰了殿下清听，死罪。”
满堂皆惊。
赵衍的目光几乎要在他身上烧出洞来。
太子眼中掠过一丝极淡的欣赏，却道：“信口胡诌便有如此佳句？
孤不信。
罚你即刻吟诵全诗。”
林晏抬头，迎上太子的目光，心中电转。
太子与宁王一派素来不睦，此举是试探，亦是招揽。
他沉吟片刻，朗声吟道：“众芳摇落独暄妍，占尽风情向小园。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霜禽欲下先偷眼，粉蝶如知合断魂。
幸有微吟可相狎，不须檀板共金樽。”
诗毕，满堂死寂。
千古绝唱，震得所有自诩风雅的宾客面色惨白，无人敢吱声。
太子抚掌，大笑：“好一个‘不须檀板共金樽’！
孤今日得闻此诗，不虚此行。
赏！”
内侍端上一个锦盘，红绸揭开，竟是一柄镶宝石的匕首，寒光凛冽。
“孤看你，似藏锋之剑，非池中之物。
这柄‘秋水’，赠你防身。”
林晏躬身接过：“谢殿下赏。”
太子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转身离去，留下一厅心思各异的众人。
赏梅宴草草收场。
回府的马车内，气氛冰到极点。
赵月柔终于忍不住，颤声质问：“你…你何时会的诗？
那诗真是你作的？
你今日为何要出这风头？
可知会给我宁王府带来多大麻烦！”
林晏摩挲着袖中冰冷的匕首“秋水”。
“夫人，”他第一次用这个称呼，声音平静无波，“从今日起，麻烦只会找我，而不敢找宁王府。”
“至于诗…”他顿了顿，看向车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
“我会的还有很多。”